他们年轻,他们乞讨,他们逃避,他们另类——纽约“新丐帮”扫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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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6日10:45 南方日报 | |
手机、电子邮件,购物出入“老海军”、麦当劳和“维京”唱片店,还有免费的针灸、按摩治疗,不收学费的瑜珈课……羡慕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方式吗?这就是纽约街头年轻的“新乞丐”们过的日子:除了政府发放的救济金,这些人每星期通过乞讨还有数百美元的收入。 新型游民 21岁的唐是“新丐帮”的一分子。这个挂着手机的女孩跟她的大多数同伴一样,不愿透露自己的全名。在纽约第五大道一个拐角处,唐拥有一个固定的行乞据点。 她的脚下还有一块招牌,上面写着:“饿、身无分文、悲惨孤苦……所有我想要的就是一个温暖、安全的栖身之地,直到我……回到家……或者徒步回到这里。” 唐告诉《纽约邮报》记者菲利普·雷基亚,她一天的“出击”——这是新型游民对“乞讨”的表达方法——平均可以得到40美元,但她也提到,最近有一名股票经纪人一次就给了她600美元,因为那个人说,他也曾经一样潦倒落魄过。 “我没有把钱用在购买毒品上,所以我有钱买移动电话和买衣服,偶尔还可以去一趟电影院,”唐说,“选择这样的生活,部分是因为我想逃避现实生活。” 《纽约邮报》在进行暗访加明访的调查后,于15日在显著位置对“新丐帮”进行了报道。每年夏天,成百上千无家可归的游民从得克萨斯、加利福尼亚等地赶到纽约,寻找工作、施舍和同伴。到了秋天第一丝凉风吹起的时候,他们又回到气候温暖的地方。 气质平和、口齿清晰、见多识广,他们不像旧时跳车翻厢的流浪汉,倒像“慷慨就死”乐队的乐迷代表。 寄生社会 新一代乞丐多数是年轻白人,他们随意戴耳环、纹身,睡在街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和唐一样,都在逃避现实,但他们还是很现实地经常出现在救济金领取队伍中。 这些游民近来还得到了另外一种专门针对他们的社会服务:在离曼哈顿大桥几个街区的地方,有一个名为“街道工作中心”的接待中心,为他们提供细致周到的服务。 “街道工作中心”两年前由专门处理流浪青少年事务的机构“安全地平线”所建,当时正值纽约市长下令清理时代广场,导致许多小游民被迫迁移“据点”。 “这些孩子告诉我们,‘这是我们选择的生活’,但实际上他们是因为不能认同普通美国人的生活才离家出走,”“街道工作中心”副主席戴维·尼什说。 除了提供基本生活所需,如淋浴和健康咨询,这个非赢利性组织还派专人负责让这些孩子觉得自己与正常的美国青少年过的是一样的生活,而并非生活在某种类似孤儿院的福利机构中。 “如果他们喜欢某个牌子的衣服,或者钟情于某种食物,我们都尽力满足,”尼什说。比如,针对几乎所有新游民都穿拳击短裤的现象,“街道工作中心”给他们发拳击短裤而非普通内裤。 22岁的乔治来自列克星敦,他告诉雷基亚,上个圣诞节,作为一份有关毒品问题的问卷调查的填写酬劳,“街道工作中心”给了他价值20美元的“老海军”和麦当劳的代金券。 吸毒成瘾 但也有许多纽约人认为,无需给这些“新乞丐”这么好的照顾。 “这些小孩只要愿意就可以去工作——擦桌子,洗盘子,什么都可以,”一名警官说。上星期,他在汤普金斯广场公园驱散了30多个小“阿飞”,其中4人在没有征得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在那里开起了音乐会。 一位东河公园的管理人也对“新丐帮”没什么好感,因为在这个公园里睡觉的游民们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他说:“他们来这里——有时候还是坐出租车来的——每晚都吸毒。我不得不说这些人98%在使用海洛因。他们留下了这么多的针头,我们只好专门雇人清理。” 21岁的卡伦来自科罗拉多州,她对于人们称她和她的同伴为“瘾君子”表示不快。 “那是胡说八道,”她说,“和我周围的许多人一样,我是吸过一些会上瘾的药。但是纽约任何其他同龄人都和我们吸的一样多。”她说,曾想打算在今年夏天找个看门人的活儿,但那些人甚至不愿意跟她说话。 “这儿的人都吸(毒),”在钻回夕阳余辉照射下的睡袋之前,她这样嘟囔着。 不愿工作 虽然纽约城有冰冷坚硬的一面,对于卡伦这些人来说,仍然有来自其它方面的慰藉:电子通讯。 来自旧金山的唐告诉雷基亚,她靠手机与电子邮件跟男朋友保持联系。 “我买二手电话卡,用它跟我在加利福尼亚的男朋友交谈,这样他就可以在这附近找到我,”她边说边从路灯基座下掏出一个吱吱叫的手提电话。 平时,唐用“街道工作中心”和公共图书馆的电脑发送电子邮件,因为在那里,她还可以给手机充电。 因为父母吸毒,唐13岁就离家出走,从那时起,她再也没和父母说过话。大学辍学后,她找到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可她觉得这份工作过于“刻板和压抑”,最终选择了游荡街头。 今年头几个月,唐曾经睡在布鲁克林区一所空房子里,后来被赶出来。现在,她睡在纽约大学附近的街道上。 她曾经考虑找一个送信之类的工作,或者有朝一日成为英语教师,不过她并不急于找工作。 唐的男朋友汤姆今年21岁,和唐一样,他也是无业游民。他们在洛杉矶相遇,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家庭背景。 汤姆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3个弟妹,他在新泽西一所有200年历史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中长大,他的继父在华尔街卖证券。 汤姆自5年前因逃课和酗酒被学校开除后就离开了家,现在仍然同父母保持联系,但他们已不再给他钱花。他去年在警方留下了案底,起因是对警方谎报姓名。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犯罪记录。 汤姆的最后一份工作是18个月前在新泽西作建筑工人。最近,他曾去过曼哈顿的星巴克咖啡店应聘,但不巧应聘当天生病。 和女朋友一样,汤姆也在纽约大学附近行乞,但收入只有唐的一半。 两人计划今年秋天去费城找一个新的空房子住。“那里有31000所废置的房子,”唐说,“顺利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免费居住。” “我不喜欢朝九晚五的生活方式,”汤姆告诉雷基亚,“我对现在的生活基本满意,如果哪一天这种生活不再让我高兴,我会改变。” 王平 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