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竞选像是一场马戏

　　连清川/文

　　9月，有着无数阳光海岸的加利福尼亚对于许多人来说，依旧是阳光灿烂，依旧是旅行、休闲和太阳浴的大好时光。好莱坞自然依旧吸引。

　　不过，曾经在好莱坞广受恩宠的明星阿诺·施瓦辛格却无缘享受阳光、沙滩和好莱坞，他非常忙碌。但是他忙的不是新戏。因为也许他现在的努力，就是告别好莱坞--他要成为一个职业政客。他现在忙的是四处演讲，四处拉票。在即将到来的24日，他还和他的共和党内的对手汤姆·麦克林托克有一场大辩论，争夺党内的提名。

　　不过这个时候，阿诺已经稍稍地比9月初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了。经过半个月的努力，他已经渐渐地又站稳了脚跟，尽管已经不是8月中旬他刚刚宣布参加竞选的时候那么春风得意了。根据《洛杉矶时报》9月12日完成的民意调查中，副州长、民主党人克鲁兹·巴斯塔曼迪虽然人望依旧超过他，得到了30%的支持率，但已经下降了5%；而他9月初的支持率从8月的51%下降到22%，现在，又回升到了25%。与此同时，面临被罢免危机的现任州长格雷·戴维斯在获得劳工联盟的支持后似乎"咸鱼翻身"，在罢免与否的调查中，又有所斩获，达到47%的人反对罢免。

　　政治杂志《加州目标》（California Target Book）的副主编托尼·奎恩笑着说："马戏差不多快结束了。我们现在该是讨论正事的时候了。"

　　一场真正的游戏

　　8月15日，我受到加州一个家庭的邀请，参加他们的一个聚会。这是一个普通的美国家庭，丈夫是一个水资源科学家，妻子曾经是一家公司的财务人员。他们聚会的地点是一个墨西哥餐馆，而参加聚会的全是一些陌生人。

　　有趣的是，我碰到了一个在地方媒体中当娱乐记者的同行。那个时候，整个加州，或者说，整个美国的话题都是加州选举，于是，我很自然地问她："你对施瓦辛格参选怎么看？"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哎呀，你也知道这个事啊？这真是一件让加州难为情的事。"

　　坦白说，听到这个回答，我并不觉得意外，因为我的主人家已经跟我说了同样的感觉；而且，我所接触的许多美国人都有同样的评价。加州的选举就像托尼所说的，就像一场马戏--许多美国人，尤其是加州人都这么看。

　　现任州长戴维斯是去年11月当选的，是连任。在担任州长之前，他有丰富的从政经验，在第一届州长任内，他的名声十分不错--自然，这和美国总体经济的强劲息息相关。他的噩梦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他当选的时候说，加州有90亿美元财政赤字，但是其后的结果是200亿。这成了他遭遇罢免的最直接原因，当然，作为美国的第一大州，全世界最大的单一经济体，经济的急速下跌和失业率的上升更是重要的原因。

　　这时候，施瓦辛格登台了。他一登台，整个加州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娱乐场。CNN在他宣布参加竞选不久之后作了一个调查，2002年州长竞选的时候，只有24%的人表示非常有兴趣；而在他参加之后，"非常或极度有兴趣"的人是71%。

　　这并不是所有的看点，8月中旬之后的故事一浪接一浪，使这个选举让任何一部好莱坞巨制都相形失色：先是众多娱乐人物登记参加竞选，其中包括色情影星玛丽·凯瑞、色情杂志《阁楼》的发行人拉里·费林特、笑星里奥·加拉格尔等十多位现任或退休明星；然后，这种登记参加竞选的狂潮一发不可收，最高峰时期达到了两百多，其中包括未谙世事的中学生、KTV的妈妈桑等等；再后来，当戴维斯请来了前总统克林顿来充当竞选顾问的时候，美国总统布什终于按捺不住，公开发表了支持施瓦辛格的言论。

　　施瓦辛格VS里根

　　那位曾经亲身采访过施瓦辛格的娱乐记者对我说："本来他参选也没有什么。不过他对于经济的言论实在是把我吓得够呛。"她说的是施瓦辛格有一次被问及有关教育和环保的问题时这样回答道："我会想办法吸引资金来加州投资的。那个时候我们就有钱了，我们就能够投入大量的资金来从事这些活动的。"她说："教育和环保的问题怎么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解决？"

　　施瓦辛格在回答与评论自己的角色的时候，语言从来就非常简单。比如，他在宣布参选之后对记者们所说的："我要到圣克莱门托去，我要清理屋子。"典型的终结者的语言。有一个尖酸的评论家引用正在热映的《终结者3》中的对白这样形容他："我只是一个机器，我的程序无法使我理解你们人类那些复杂的感情。"

　　但是斯瓦辛格并不认为自己的参选是一个笑话，他总是拿自己和里根相比较。当然，首先因为里根也曾经是一位电影演员，而且是一个成功的政客，当了总统。而且有趣的是，1966-1974年，里根是连续两届的加州州长。

　　我曾经和一位美国外交官比较斯瓦辛格和里根。我问道："如果里根可以是一个成功的政客，为什么施瓦辛格不可以呢？尽管他的头脑很简单。"他叹息道："你以为里根是一位好的政治家吗？他们两个都一样。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世界只有对的和错的两种概念，而不是试图去理解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是不能够用对、错来判断的。在思考政治问题的时候，所要考虑的东西，远远要比他们所能理解的概念要复杂得多。但是他们并不愿意，也不能理解。"

　　细细地研究关于施瓦辛格参选之后所发表的言论就会发现，他的竞选诉求只有一个：戴维斯错了，我要取代他。之外别无一物。

　　选举的真相

　　"他撒谎了。"这是罢免戴维斯无可辩驳的理由。

　　尽管有劳工联盟的支持，尽管有着非常高明的参谋，但是经过这么一个多月的罢免与反罢免、选举与反选举的斗争，坚持罢免的支持率仍然高达55%。这是自1921年以来美国首次罢免在任的州长，这是一个州长有史以来最低的支持率：20%。即便当前总统尼克松因为水门事件被迫辞职的时候，他仍然有超过30%的支持率。 尼克松在辞职之前在他的办公室里愤恨地诅咒美国人："这些愚蠢的家伙。我结束了越南战争，我打开了中国的大门。我全心全意地为这个国家服务，而他们却为了这样一个微小的错误要把我赶出去。"

　　一家媒体在分析明星们为什么能够在选举中获得如此之高的支持率的时候这样写道：如果你在政治圈里呆了十年的话，你得做很多的交易。人们看到你使用政客的职业语言。但明星们不同，他们有非常干净的背景。

　　我在加州聚会的主人家说："我们理解政客也是人，所以我们能够容忍一个人会犯的错误。但是如果一个政客撒谎，他所危害的，就是他所服务的人民和这个地区。"

　　"愤怒是我所能够使用的力量。"终结者这样说道，加州的人所运用的力量，也是愤怒。在这样的一个时刻，简单的概念如正确和错误，就变成了至关紧要的东西了。尼克松尽管能够理解复杂的政治事务，却不肯了解这样一个简单的概念。

　　这就是加州选举的真相。

　　但是不要以为那些在赛马场里呼喊的人都是傻瓜。无数次的选举使他们都已经变成了专家。随便从一些报纸上的读者来信中拈出几段来："这次，我会在两个邪恶中选出一个更少的邪恶来，我会挑选戴维斯而把那个终结者赶出去。""我们正在接受关于政治和公民权的教育。教育的代价是昂贵的，但是，比起让戴维斯呆到2007年，这个代价却要微薄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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