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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路坎坷——俄罗斯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17日15:32 新华网

  俄罗斯《环球回声》周刊8月17日一期刊登塔季扬娜·洛古诺娃采写阿富汗见闻——《艰难的重建之路》。报道说:

  喀布尔今貌

  塔利班执政时期,进入阿富汗绝非易事,现在则方便异常。乘飞机选择的线路有迪拜
、沙迦、新德里、德黑兰、伊斯兰堡、巴库、杜尚别。还可以坐汽车,走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三条线都行,只是路上时间长。我在阿富汗驻莫斯科使馆“购买”了签证,从多莫杰多沃机场乘飞机到巴库,住一夜后,就飞到了喀布尔。

  喀布尔机场寂静、闷热。空中,一架巨大的法国直升机嗡嗡叫着,徐缓降落。机上所有舱口敞开,大口径机枪对准舱外。军人身穿防弹衣,戴着钢盔和墨镜,面色疲惫,挂满尘土。直升机着地,钻进带顶的机库。机场上工作的阿富汗人丝毫不在意法国的直升机。在几个出站口,站着要飞往印度和阿联酋的乘客。

  前往城里,在机场等活儿的出租车司机开口就要50美金。一场讨价还价后,2美元就能搞定。路上堵车,警察值勤的路口堵得更是一塌糊涂。从记者办理登记手续的外交部,到大多数外国人住的洲际饭店,乘车需要1个半小时,步行则用不了1个小时。

  如果是周五,穆斯林都不上班,街道空空荡荡。喀布尔市中心绿树成荫,有些像克里米亚疗养地。孩子们死乞白赖地兜售当地报纸《喀布尔周报》和《喀布尔时报》。报纸繁多,定于10月份举行阿富汗支尔格大会选举,各政党都希望通过报刊来宣传自己。

  为了使用移动电话,需要先到电信部办理手续。这栋18层高楼是喀布尔的最高建筑。大权在握的部长马苏姆·斯塔内克扎伊在4层办公,两名副部长一个在13层,另一个在17层,这三个人都是我必须找的人,否则移动电话没法用。

  国际安全援助部队军人开着车,架着机枪,目视四周,在城市各地区巡逻。联合国麾下的国际安全援助部队由来自20多个国家的大约5000名军人组成。这支部队经常遭到袭击。最近一次发生在喀布尔郊区。一辆载着德国军人的军车遭到自杀性炸弹袭击,6名德国兵丧生,数人受伤,还殃及周围平民。

  乞讨者心理

  衣衫破烂的妇女和孩子在街头乞讨。他们挡住去路,死死抓住行人的衣服和胳膊,以哭泣的声调请求施舍。只要掏出钱包,四周的乞丐会蜂拥而至,许多人被地雷炸伤,拄着联合国救济的拐杖。乞丐们一看到钱恨不得伸手就抢,他们不明白,外国人有钱,为什么不给。

  在阿富汗,“乞讨者心理”已发展到国家思维。所有人都要东西。学校要求各国驻阿使馆提供资金,小公司要求外国非政府机构提供无偿捐款,各部部长前往世界各地,要求援助设备、交通工具和资金。地方领导人要求喀布尔提供援助,否则就威胁说国家将重新进入战乱。

  卡尔扎伊不放过任何一次国际会议,也是为了募集资金,并相当明确地暗示,否则国家会再次成为国际恐怖主义的滋生地。阿富汗人实在不明白,有钱的国家为什么不快点给他们钱。为了理解阿富汗人的心理,需要了解其思想实质。阿富汗人认为,国家被迫成为国际恐怖主义及其反对者互相厮杀的舞台,他们在阿富汗土地上打了几十年的仗,追求的完全是自己的目的,没有考虑过阿富汗人的命运。阿富汗人到处都表达这种思想。

  坚持这种立场非常有利:多年战争、恐怖主义、塔利班胡作非为、制造毒品————这全都是外国干涉的后果。这意味着,外国人也应当出资金来重建这个国家。同时最好是,外国人只管出钱,阿富汗人自己来决定如何支配。

  海洛因王国

  阿富汗官方承认它是海洛因的主要供应国。大部分毒品销往欧洲,其中包括俄罗斯。打击塔利班政权的反恐行动目标之一是,消灭“基地”组织和本·拉丹,同时铲除毒品生产基地,塔利班通过贩卖毒品为其政权筹集资金。问题的荒谬之处在于,塔利班垮台后,罂粟种植面积非但没有减少,反而逐年增加。塔利班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对罂粟的种植和加工实行国家垄断。现在,国家中央政权相当软弱,在维持各省秩序的盟军(主要是美军)和国际安全援助部队的保护下,才得以勉强支撑。在各省,许多武装头领都在种植罂粟,生产海洛因。他们不断开辟种植场地,从中捞取巨额利润。

  农民从毒品中受益,种植罂粟比种农作物好上400倍。在罂粟种植场,普通人一天能拿到10美元。专业人员能拿到100美元,一个季节下来,就能挣1万美元。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对毒品起了推波助澜作用。国家收到大量粮食,粮价暴跌,农民失去种植谷物的任何动力。还存在另一个相当重要的因素。在阿重建中扮演主要角色的美国人口头上赞成打击毒品生产,实际上却不怎么卖力,因为确信,阿富汗的毒品运不到美国,在中亚和欧洲就已消化殆尽。

  军阀割据

  “军阀割据”是对阿富汗最好的形容,英文报刊和联合国使团报告经常使用这个术语。武装头领各霸一方,是国家的真正主人。

  喀布尔宣布的主要任务之一是,让武装头领服从中央,解除战斗队员的武装。为此专门制定了计划,包括三个方面:解除武装、改编、遣散。措施有,收购武装分子手中的武器,允许他们参加新组建的阿富汗国民军,如不愿意可以回家当平民。

  一切似乎非常合理。然而,为了实施这个计划,需要巨额资金,可资金匮乏,有效的机制尚在建立之中。需要的资金数额要超过贩卖毒品的利润,毒品是军阀的主要收入来源,只有他们能够解除自己地盘上战斗队员的武装。毒品和军阀密切相关,这在阿富汗是一块牌子的正面和反面。

  这里还直接引出第三个问题:成立阿富汗国民军。据认为,国民军和警察将完成解除武装和打击毒品的任务。存在两种建军途径。第一种,忘记军阀领导的久经考验的队伍,通过对年轻志愿者进行专门的选拔和培训,建立新的军队。美国和西欧国家也在走这条路。它们提供培训新队伍的资金,这些队伍将成为国民军的骨干。已经建立起几个大队,但战斗素质有待提高,根本不能抗击久经沙场的军阀队伍,更不用说解除其武装了。国防部长法希姆主张走另一途径:建立一支现有军阀队伍参加的军队,就是使它们合法化,成为国民军的组成部分。美国及其盟友反对这种途径,因为担心法希姆及其支持者的实力大增。

  美国人对法希姆担心有几个原因。多年来,他一直是马苏德的亲密战友,是北方联盟(首先是来自潘杰希尔谷地的人)的重要人物。巴基斯坦和美国最初实际上公开支持塔利班,而北方联盟却顽固地不向塔利班让步。

  现在,建立国民军的问题已出现某种妥协。美国人同意向法希姆及其支持者控制的7万人军队提供所有费用。同时,他们打算建立5万人的警察部队和1·2万人的边防部队,这些军队将掌握在内政部长贾拉利手中。

  民族问题

  民族问题过去一直是多民族阿富汗的大问题,至今依然如此。主要矛盾在于,普什图与少数民族的地位之争。少数民族有塔吉克族、乌兹别克族、哈扎拉族、土库曼族等。普什图人口众多,历史地位优越,在18世纪联合起各部落,建立了独立的国家。阿富汗多数统治者均为普什图人,如塔拉基、阿明、纳吉布拉。但普什图人也有大错,他们利用美国资金,在巴基斯坦情报部门的支持下,成立了塔利班运动,这个运动后来被美国人宣布是恐怖分子帮凶。

  相反,少数民族在反恐行动第一阶段后,得到了反塔利班斗士的荣耀。现在,美国人谨慎小心、按部就班地推行阿富汗领导层普什图族化政策。许多分析家认为,严格来讲,这存在深刻的历史原因,因为一旦让普什图人进入政权机构,就不可避免地让前塔利班人员混进来。在这种情况下,少数民族自然会提出问题:“为了什么而斗争?”结果将导致民族问题加剧,这是在阿富汗最不应该出现的。

  阿富汗最高领导层情况大致如下:过渡政府首脑卡尔扎伊为普什图族,属于杜兰尼部落,长年生活在国外。他们家在美国开了许多饭店,实际上被许多阿富汗人看作是“外国人”,是过渡性人物。

  政府主要的财政经济大权掌握在曾侨居国外的普什图人手中,这包括财政部、阿富汗银行、掌握国际援助资金的行政部门、城市发展部。潘杰希尔谷地的人控制着国防部、外交部和教育部。乌兹别克人、哈拉扎人和土库曼人担任一些重要职务。

  形成的局面相当恰当的反映着国家民族构成,但美国人对此不满意。他们打算将来让普什图人掌握国防部和外交部,但目前不行。

  喀布尔之行,与当地中层政治家、非政府组织的外国人、联合国工作人员、记者等的多次交谈,使我深刻认识到:阿富汗过去和现在都处在世界不同政治力量利益的交叉点。国际社会宣布的阿富汗重建的独特试验陷入一片混乱。试验面临长期拖延的风险。在离开喀布尔的机场上,我的护照10分钟被检查5次。“为什么这么频繁?”我问一名曾在苏联学习过的阿富汗官员。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抓恐怖分子!”(完)(来源:参考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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