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疗队在非洲艾滋病重灾区经受生命的考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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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9月23日10:15 新华网 | |
新华网内罗毕9月22日电(记者费茂华) 1963年,第一批中国援助非洲的医疗队队员越过艰难险阻坐火车辗转来到非洲,40年后他们的继任者仍像白求恩一样工作在非洲大地上。 “你看,这上面溅的全是病人腹腔里面的脓液,幸好有这个挡着,没有溅到眼睛里, “这是刚才护士用纱布给病人止血时带出来的。”雷放脸上带着微笑对我们讲述着她刚刚经历的一次危险的手术。 危险来自手术台上的病人,那是一个艾滋病患者,在手术过程中,病人带有艾滋病病毒的血液、体液或者脓液随时都有可能溅到医生的眼睛和嘴里。“眼睛里有黏膜,如果含有艾滋病病毒的血溅到黏膜里面也容易感染艾滋病。”中国援助莫桑比克医疗队的五官科大夫鄢斌成对我们说,此时他正在为一位病人切除鼻腔内的肿瘤。他和他的黑人助手脸上带着的玻璃面罩使他们看上去更像是电影里处理生化武器的科学家。 这就是中国援助非洲医疗队队员们工作的真实场景:在手术时,他们必须戴上面罩或者防护镜,手套必须戴两层,衣服上还要罩上围裙,以防止病人的血液渗到自己的皮肤上,而如果那里正好有一个伤口的话,结果将不堪设想。危险正是来自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他们除了表面的病症之外,还可能是一个艾滋病患者或者疟疾甚至埃博拉病毒携带者。 非洲的艾滋病患者正在继续快速增加,总数已经接近3000万,而莫桑比克恰恰是反映这种可怕趋势的例子:这个国家仅在2002到2003年的一年间,艾滋病患者和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在全国人口中的比例就从12.2%增加到了14.6%,并使这个国家人口的平均寿命降低到了37.7岁。 “住院病人的比率要高很多,我估计超过60%,像那些腹膜炎或者体内有脓肿的病人,HIV检测绝大多数都是阳性。”中国援助莫桑比克医疗队队长周维良面色沉重地对我们说,“因为艾滋病患者的抵抗力特别低,特别容易染上其他疾病。” 这就是这些大夫必须全副武装的原因。 “大家警惕性都特别高,但有时候还是防不胜防。”雷放医生的话让我们有些心惊肉跳,“有很多医生在手术时手都被针扎破了。” 在医学上,在手术过程中,医生自己意外受伤被称为职业暴露。 “我们医疗队现在已经有4个医生在手术过程中被刺破手,被刺破手的医生就可能被感染上艾滋病或者是艾滋病毒携带者。”周维良大夫对我们说。 周维良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在两个月前的一次手术中,当手术进行到最后的缝扎阶段时,周维良刚刚把手抬起准备接过助手递来的针时,正好碰上了助手手里的针头。 “当时就马上把手套脱了,清水冲洗,肥皂水洗,清洗过后把针刺破部位的血往外面挤,大概挤了10多滴血出来,然后用碘酒涂抹。” 手术结束后,经过血检,他被确定为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那么我在4个小时之内就服上了药。” 周维山所说的药叫做齐多夫定,据说,经临床检验对缓解艾滋病症状以及防止艾滋病病毒感染者转变为艾滋病患者有一定效果,然而,正如世人所知,到目前为止,全世界依然没有研制出能够治愈和预防艾滋病的药物。 服用齐多夫定带来的同时伴随着强烈的不良反应:恶心、呕吐、胃疼、食欲明显下降,还有的医生有心慌、头昏。而周维良和另外一个大夫在服用了齐多夫定之后,体重竟然下降了10多斤。 “我觉得我们这些医生在这里还是很坚强的。吃了这种药以后睡觉也睡不着,加上本来自己就担心,人也很虚弱,但是这些医生都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都在坚持上班。”雷放医生对我们说。 这就是中国援助非洲医疗队的队员们,就在我们享受着越来越美好生活的今天,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生活竟是这样。但从40年前就一直传承下来的那种理想与光荣却如火焰般闪亮、跳跃,从未暗淡和熄灭。 “我们从小就知道有个白求恩,当时他到我们中国来,为中国人治病。他就是刺破手,最后得败血病死了。作为一个医生,你不可能见了艾滋病患者你不治。”周维良望着我们,平静地说。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四位在手术过程中遭遇意外的中国医疗队队员在其后的血检中都为阴性,但真正要确定是否感染艾滋病,还要到半年之后。这是一个痛苦的等待过程。 在中国医疗队到达非洲的40年间,有43位医疗队队员因工殉职,埋骨异乡。今天,如果他们的魂灵仍在他们工作过的地方飘荡,一定会默默地保佑他们的继任者。 “我们是非常担心的,最好是不要被感染,但是如果被感染了的话,那也是为了中莫两国的友谊而牺牲了自己的利益,我想也是在所不惜的。”在采访结束的时候,鄢斌成坚定地对我们说,他是另外一个在手术中被刺破手的中国医疗队队员。 这一天下午3点14分,已经连续工作了将近6个小时的鄢斌成终于结束了最后一台手术,他终于可以脱掉沾满病人血液和体内脓液的手术服,摘下溅满含有艾滋病毒液体的面罩,对于他来说,一次危险的经历已经过去,然而明天,一切又将照样重新开始。(完)(来源:新华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