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观察

　　自今年夏季以来，俄罗斯检察机关对著名私营石油集团企业尤科斯公司进行了多项司法调查，并于近日将身为俄首富的该公司老板霍多尔科夫斯基批捕入狱。分析人士认为，这些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了法律的范畴，其背后有着深刻的动因，也会对俄罗斯的未来产生深刻影响。

　　我认为，尤科斯事件的发生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事件反映出政治权力与金融和工业资本在俄罗斯的较量。自普京执政以来，强调恢复国家政权威信，不能容许在俄出现真正独立的具有政治影响力的力量。而自以为经营规范、形象不错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并没有收敛锋芒，反而以金融和工业领域的巨大影响力为支撑，既向当局提出了惩治腐败官员来改善经营环境的要求，又公开资助当局的反对派势力，甚至表示过亲自参与大政治的意图。对这样的“出头椽子”，普京是不会听之任之的。

　　二是新旧利益集团对资源的激烈争夺，以求利益的重新分配。尽管普京上台后多次表示不会重新评估私有化的结果，那只是说明私有化的大原则不变，但不等于说不会在各利益集团或政治势力之间重新分配利益。尤科斯公司一定程度上成了某些人的“宰割”对象。

　　由于尤科斯事件不是一般的司法案例或经济案件，它具有强烈的政治斗争色彩，因此，它对俄罗斯社会未来走向的影响不可低估。我认为，目前可以基本明确的看法有三个方面：一是俄总统所代表的国家执行权力将进一步加强。我们发现，普京所强调的强国思想的基本逻辑是先有强国后富民，也就是说当需要在改善投资环境、促进经济发展和保障强大国家权力之间进行选择时，他无疑会选择后者。因此，他会尽力弱化媒体、地方和民众对国家权力的监督和制衡。那些反对这种选择的自由主义派改革势力将会被边缘化，可能会有一批叶利钦时期的重要人物离开现在的领导岗位。总统办公厅主任亚·沃洛申在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的次日已经向普京提出了辞职请求。

　　二是今年的议会选举和明年的总统大选结果以及由此表现出的民意取向可能会对普京更有利。因为，在俄罗斯的历史上有只反贵族不反君主的传统，在成熟的中间阶层尚未出现的当代俄罗斯社会，这样的崇拜强有力领袖的情结依然存在。当权者越是对政治和经济意义上的上层人物不客气，下层民众就越拥戴他。

　　三是俄罗斯经济持续了三年的增长将会明显放慢，甚至有停滞的危险。正如俄前经济部长、著名经济学家叶·亚辛所判断的那样，霍多尔科夫斯基入狱事件在中期意义上会给俄经济带来三个方面的消极影响：一是资本外逃的速度会明显加快；二是投资活动会日渐消沉；三是经济增长速度将不断下降。

　　中国中俄关系史研究会副秘书长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　关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