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建平

　　托利亚基是位于俄罗斯伏尔加河畔的一个繁荣的城市，素以汽车之都著称。然而自2000年以来，这个城市竟有13名敢仗义执言的记者或办报人惨遭暗杀，渐渐的，该地的记者越来越沉默。莫斯科有家报纸甚至将托利亚基冠以记者的“死亡之城”，意味着言论自由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两名主编相继遭到暗杀

　　《托利亚基评论》是家专们揭露前苏联政治、经济和有组织犯罪丑闻的报纸，这些宛如匕首的文章篇篇刺中了那些躲藏在暗处的犯罪分子的要害，但同时也给该刊物带来了杀身之祸。在短短的18个月中，这家报纸就有两名主编被暗杀。最近的一次发生在10月9日，该报31岁的主编阿历克赛·西德罗夫在位于该城共产党大街15号的寓所外遭到不明分子的枪击后身亡。而他的前任《托利亚基评论》的创始人瓦勒里·伊万诺夫则是在2002年4月遭到暗杀，且迄今为止此宗谋杀案仍未破案。

　　10月17日，《托利亚基评论》报社的编缉和记者纷纷前往该市的公墓，悼念西德罗夫的殉职。在追悼会上，人们心中又回响起西德罗夫在其前任伊万诺夫遇刺身亡的追悼会上所说的一席话：“他们杀不光我们所有的人！”

　　《托利亚基评论》副主编里玛·米哈耶娃在地处列宁大街那拥挤的办公室里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不能说，我们心中都没有恐惧。”她说，“不过，我们都有一种明天将会轮到谁的感觉。人们不得不开始考虑，写这种锋芒毕露的文章是否值得，也许有些事实不该引用。”米哈耶娃的新任上司伊格尔·伊佐托夫向报纸雇员下的第一道禁令就是：禁止使用与犯罪社会有来往的消息。批评者说，这家报纸过于得罪犯罪团伙，颇具危险。伊佐托夫迄今拒绝雇用保镖，但他肯定地说，这家报纸仍是犯罪团伙一个目标。

　　据“国际无边界”组织称，对记者来说，俄罗斯是欧洲最危险的采访地，而托利亚基则是俄罗斯的“记者死亡城”，自2000年以来，已经有13名新闻从业人员惨遭杀害。

　　伊佐托夫说，“这里的当局无法根除犯罪。”他说，“这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对于猖獗的谋杀案，托利亚基市长尼古拉·乌特金指出：这些暗杀案败坏了这个城市的名声，不过他又说，“如果要向每位记者提供保镖那也是可笑的。因为我无法判断，是否每位记者都处于危险之中。”记者身处危险并非是这个74万人的城市有意凸显的形像。几年来，这城市一直在向犯罪开战，通过对黑社会手下的阿夫托瓦兹汽车工厂和其市场进行不懈的战斗多少提升了自己的形像。

　　负责西德罗夫一案的地区副检察官指出，形势已有好转，暗杀的数目已经从3年前的每周一次下降到了今年的全年5次。

　　谋杀案侦破神速遭质疑

　　西德罗夫遇害的消息，惊动了俄罗斯高层官员。他们立即下令抓捕凶手。俄内政部长鲍里斯·格里兹洛夫说，这个案子的破案“关系到声望”问题。他宣布：这种“平常的犯罪”已经告破，凶手已落网，据称是名29岁的工人。

　　一名地区的警官早先曾称，是西德罗夫因不愿与那名杀手一同喝酒，故招来了杀身之祸。《托利亚基评论》的编缉们驳斥了这些说法，称这完全是为了掩盖更严重的犯罪。该报的评论员指出，这宗谋杀案的破案之快简直超乎人们意料，过于神速，与前次谋杀案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恐怕是意在为预定12月7日举行的议会选举增加胜算筹码。

　　目前，《托利亚基评论》报的记者正在调查这宗谋杀案，犯罪问题编缉阿纳斯塔西亚·斯特里泽弗斯卡亚说，这起谋杀案的主要动机是针对今夏该报一篇有关黑帮团伙控制一个砂砾采石场报道的报复，以及与一家地区媒体控股公司欲收购这家报纸的意图有关。

　　这个城市的其他记者，甚至市长都认为，这家报纸自从西德罗夫接手后已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锋芒毕露。它很少刊登有关有组织犯罪的文章，虽然政府最近对该报一篇关于一个养老院发生的腐败案报道感到愤怒。就在西德罗夫遭遇暗杀之前，一批记者改换门户，投靠了竞争对手。

　　托利亚基的《记事周刊》的编缉瓦勒里·什姆亚金认为，“西德罗夫的确是被吓坏了。”什姆亚金曾于1995年遭到一名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但却大难不死活了下来。他说，西德罗夫的谋杀案也许是伊万诺夫谋杀案的“一个回应”，希望它是最后一次。

　　伊万诺夫的妹妹斯特拉曾是《托利亚基评论》的前任会计。她说她理解西德罗夫所持的温和路线。她坐在挂着哥哥遗像的房间里说，“没有必要再作这样无谓的牺牲了。”

　　什姆亚金指出，“表面上，我们都有言论自由。可我不知道当局或民众会对言论自由作出什么反应，他们往往会拿着金属棒在后面追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