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见证以巴隔离墙:7万巴勒斯坦人成“俘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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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03日15:42 国际先驱导报 | |
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无所畏惧,以色列总理沙龙咄咄逼人的态度,充分体现在这堵“顶住压力”、誓不停修的以巴隔离墙上。面对国际社会的普遍谴责,以方的回应是加快隔离墙建造速度。将在一年内完工的这堵墙,隔离的将不仅仅是巴以两方人民,更将隔离和平的希望 以方一侧:7万巴勒斯坦人成“俘虏” 本报驻耶路撒冷记者 刘洪 只要深入约旦河西岸,在蜿蜒的山谷和橄榄林中,就可看到一道蛇形迂回的混凝土高墙,上建有电网、监视器、岗楼;一些地方还配有铁丝网、壕沟、地雷等障碍物;以方一侧,一般还有一条土路,全副武装的以色列军车驶过,尘土飞扬。 这就是以色列耗巨资修建的隔离墙。 根据以色列24日首次公布的隔离墙详图,隔离墙名义上沿绿线修建,但实际上都在巴方境内,中段一部分将往东直插约旦河西岸,将80%的犹太人定居点划到隔离墙以方一侧。 顺带被划过来的,还有约7万巴勒斯坦人,以及大片肥沃土地。此外,一道高墙还将沿约旦河谷修建,该墙一旦建立,未来巴勒斯坦国的根本——约旦河西岸将成为以色列餐桌上的“三明治”。 西岸城市盖勒基利耶则成为现代世界最“作茧自缚”的城市:一道隔离墙从北、西、南三面紧贴盖城修建。如此一来,这个本来四通八达位于平原的城市已成了“瓮中之城”。 隔离墙同时还将围绕耶路撒冷修建,所有争议土地,包括被巴勒斯坦视为首都的东耶路撒冷,也被圈占了起来。耶城也将被称为“包在信封中的城市”。 好篱笆出好邻居? 用沙龙的话讲,以色列修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因为这费钱,高达4亿美元,对现在财政捉襟见肘的以色列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此外,以色列还遭到国际社会责骂,但没有办法,以色列必须靠修墙来阻止自杀性爆炸者的渗透。 在辩护时,沙龙常引用的一句俗语是:“好篱笆出好邻居。” 但实际上连一些犹太人也在反对这种“高筑墙”的做法。许多深入约旦河西岸的犹太定居者就担心,这等于掐断了他们同以色列的联系,使他们陷入了巴勒斯坦人的包围之中。以色列右翼更表示,“筑墙”其实是在向巴勒斯坦暴力示弱,墙一旦竖立,将会阻碍以色列获得更多约旦河西岸的土地。在他们眼里,这块“圣地”原本就是上帝给予犹太人的“应许之地”,不容巴勒斯坦人插手。 巴赫尔·格林斯潘是一位犹太和平人士,她颇有感触地告诉记者,以色列正走入一个误区,只顾及自己,却丝毫不考虑巴勒斯坦人的处境,他们很多人都将因此生活在艰难和悲惨中。 一堵高墙绝对无力化解以巴双方多年的积怨!正在巴以地区进行斡旋的中国中东问题特使王世杰29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以色列继续修建隔离墙和扩建定居点,不会给它带来真正的安全,只会引发更多的暴力,损害巴以实现和平的努力。 高墙筑立了,仇恨增加了 一道水泥墙的延伸,制造了众多的悲剧,也加深了巴勒斯坦人对以色列的仇恨。 被圈占到以色列一侧的巴勒斯坦人,充满了愤恨。一位名叫卡山的巴勒斯坦村长说,他们不愿意去以色列,“以色列人总觉得他们是救世主”,这确实能提高生活水平,“但作为一个巴勒斯坦人,拥有钱财或舒适的生活并不重要……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拥有自由、民主和尊严……要得到这些,首先是结束以色列的占领。” 巴勒斯坦人阿卜杜尔说:“和平意味着共存、合作,高墙带来的是分裂,是在两个邻居间制造仇恨,这是心灵上的一堵墙。”他说,如果不能消除仇恨,隔离墙隔离的只是和平的希望。# 巴方一侧:3个普通人的国恨家仇 本报驻加沙记者 周轶君 现年52岁的巴勒斯坦医生侯赛因·夏迪在约旦河西岸城市盖勒吉利耶的贾尤斯村拥有13英亩土地,雇用11个农民耕种。但是有一天,一切全都变了。 “以色列士兵在树干上订了几张手写的阿拉伯语字条:星期三9时之前,此地主人全部搬走”,夏迪还保存着这些字条。隔离墙将他的8英亩圈到了以色列一边,而原先受佣的11个农民现在只留下了2个。“我失去了土地,他们失去了工作”,夏迪说,“村民们举行了几次示威游行,但面对拿枪的士兵,这有什么用呢?” 在贾尤斯村,隔离墙向巴控区伸进6公里。为了给这道高墙“腾地儿”,这里的巴勒斯坦人失去了9000英亩土地、120个暖棚、3000多棵橄榄树。 “隔离墙打破了巴勒斯坦人与土地之间的联系,失去土地的巴勒斯坦人将变成以色列或邻近阿拉伯国家的‘工厂奴隶’,”组织外国记者参观隔离墙的加拿大人安说。在一些隔离墙工地上,许多工人都是巴勒斯坦人,其中一些人正是因为隔离墙而被剥夺了土地。对他们来说,这真是无奈之选。其中的世事沧桑、人情变故、国恨家仇,让人悲叹。 安反复强调,隔离墙并非按照“绿线”修建,它把一部分巴勒斯坦土地圈到了以色列这一边。“绿线”是指1949年阿以停战分界线。从地图上看,隔离墙几乎完全修在绿线以东、巴方控制区内。“以色列政府的真正目的是,隔离墙将成为未来巴以两国的实际边界。” 隔离墙修建起来之后,贾尤斯村村长迪亚斯再也没见过一街之隔的姐姐,因为姐姐一家被划到墙的另一侧,中间这条街的宽度只有几米。以色列方面提出巴勒斯坦“家庭团聚”的办法:在巴勒斯坦村庄之间修建地下隧道,巴方出钱,而其安全则由以色列控制。 迪亚斯说,以色列在“腾空”一些巴勒斯坦村庄时,甚至没收村民们的身份证,改发其他巴勒斯坦城市的身份证,好像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居住过。 巴勒斯坦水文工程师阿卜杜·拉迪夫·哈立德告诉记者:一个爱好动物的村民贾尤斯过去经常在家门口放食物,吸引兔子、鸽子等小动物来吃。隔离墙修建以来,再也没有小动物光临。“隔离墙不仅破坏了巴勒斯坦人的生活,还破坏了自然环境,这是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共有的自然环境!”哈立德说。 而巴勒斯坦政府对这一切似乎无能为力。“没有以色列的同意,巴勒斯坦部长们也来不了这里,他们自身难保……我们像生活在荒岛上”,哈立德说。 面对这堵令人窒息的水泥墙,巴勒斯坦人表达愤怒的方式是在墙上涂鸦。“这堵墙必须倒下”是出现频率最高的标语。有时候,巴勒斯坦人将写在纸上的标语用气球放到墙对面的以色列方面去。参加示威的巴勒斯坦人及国际和平人士不止一次同隔离墙下的以色列士兵发生冲突。 事实上,隔离墙每公里造价100万美元,以色列政府无论如何是不肯拆除的。即使美国方面明确表示,作为对沙龙政府修建隔离墙的惩罚,美国将削减给予以色列的贷款。然而沙龙也毫不示弱,表示以色列将“顶住压力”,继续造墙——一道隔离墙已经如灰色长蛇般穿越巴勒斯坦村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