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莫斯科特约记者 雨杉

　　俄罗斯首富的铁窗生活

　　首富被捕 二富逍遥

　　俄尤科斯石油公司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和俄总统办公厅沃洛申辞职，在沉寂多年的俄政坛再度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政治风暴，有人甚至形容这是俄罗斯版的“911”事件。人们的目光在关注俄政局走势的同时，也聚焦在霍氏被捕之后的四大悬念。

　　悬念一：俄罗斯政坛会崩盘吗？

　　沃洛申的辞职表明，由前克格勃官员组成、掌控强力部门的“彼得堡帮”与包括叶利钦家族势力和商界寡头的“莫斯科帮”的激战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外电报道说，现在的俄罗斯是由“三K势力”掌控，即克里姆林宫、克格勃和干部，有意思的这三个单词的第一个俄文字母都是K。

　　沃洛申辞职给俄政坛带来的冲击波还远未停息，被认为是沃洛申忠实盟友的俄总理卡西亚诺夫日前打破了沉默。卡西亚诺夫31日表示，他对冻结尤科斯公司股票“深表忧虑”，并称这一新事态对国家经济造成的影响是很难预料的。尽管普京总统早就呼吁停止围绕霍氏被捕事件而出现的“歇斯底里和投机行为”，并警告政府成员“不要介入尤科斯事件的争论”，但是一向为人低调的卡西亚诺夫此次却把普京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他的表态一语双关：“我对尤科斯事件的立场没有改变。”这等于是公开了他与普京的分歧，因为早在列别杰夫被捕时，卡西亚诺夫就说：“因涉嫌经济犯罪而将公民逮捕，这种作法太过了。”

　　敢于挑战总统禁令的还远不止总理一个人。俄政府副总理库德林日前表示，对尤科斯公司的调查已经影响到国家经济的发展。俄经济发展与贸易部副部长德沃尔科维奇则直截了当地说：“政府和工商界的对话应该通过圆桌会议，而不是监狱的铁窗。”该部另一位副部长德米特里耶夫更是毫不顾忌地表示：“现在对经济发展构成威胁的不是商人，而是国家。”

　　卡西亚诺夫现被认为叶氏家族在政权体系内的最后一道防线，其耐人寻味的弦外之音已经发出了明确的信号：一是霍氏被捕和沃洛申辞职并不会吓倒他，相反他本人做好了与“彼得堡帮”一决雌雄的准备。二是他并不惧怕被普京解职，因为在2004年3月总统大选前，普京恐怕轻易不会解散政府。三是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者，毕竟叶氏家族与“彼得堡帮”的激战尚未结束，好戏还在后头。

　　有分析认为，如果卡西亚诺夫步沃洛申的后尘，那么俄政坛真的要“崩盘”了，届时“彼得堡帮”纵有回天之术，恐怕也会阵脚大乱，局势发展甚至有失控的可能。即便是卡西亚诺夫安然无事，明年普京再次连选总统之后，也会马上解除卡西亚诺夫和俄安全会议秘书鲁沙伊洛的职务，因为这两个人都与叶氏家族有着很深的渊源。

　　悬念二：谁是下一个目标？

　　普京执政后，出重拳整肃寡头，为寡头干政敲响了丧钟。”俄罗斯最著名的“三大斯基”，即别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相继被当局封杀。霍氏被“修理”之后，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就是俄统一电力公司总裁、右翼力量联盟领导人丘拜斯。丘拜斯被称为是“俄私有化的总设计师”，曾担任过叶利钦总统办公厅主任和政府第一副总理，是老叶的铁杆旧部。霍氏被捕后，丘拜斯第一个跳出来唱对台戏，对当局发表了措辞严厉的抨击，并声称：“霍氏被捕预示着国家政策的重大转变，工商界对总统关于尤科斯事件的立场反应强烈”。沃洛申辞职后，丘拜斯又拟邀请其到统一电力公司高就，而在悼念镇压前苏联不同政见者的活动上，不请自到的丘拜斯也是慷慨陈词。丘拜斯近来的异常活跃的举动，恐怕最终会冒犯龙颜，导致引火烧身。俄联邦安全局日前突然对统一电力公司控股的“新西伯利亚电力公司”进行搜查。有消息认为，这是当局杀鸡给猴看，没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丘拜斯，毕竟统一电力公司是由国家控股，丘拜斯只是国家的高级打工仔而已。对此，丘拜斯倒很坦然：“谁是下一个目标我并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我应该做到，使每个人都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俄铝业公司总裁杰里斯帕斯卡年仅34岁便坐拥18亿美元资产，他与原总统办公厅主任尤马舍夫的女儿波琳娜结为连理，而尤马舍夫则是叶利钦的爱女塔季扬娜的丈夫，由此一来，德里帕斯卡便成了老叶的外孙女婿。与叶利钦沾亲带故的联姻关系，使得当局对他不得不投鼠忌器。既无后台靠山、又没有海外关系的就属拥有32亿美元资产的俄罗斯国际集团总裁波塔宁了，检察院以侵吞国家财产罪起诉波塔宁的案件正在审理中，这使得他极有可能成为克宫下一个收拾的财阀。

　　悬念三：尤科斯的大股东今安在？

　　霍多尔科夫斯基和列别杰夫这两位难兄难弟关在铁窗里度日如年，群龙无首的尤科斯石油公司各大股东更是人人自危，有如惊弓之鸟。尤科斯石油公司的老板莫伊谢耶夫和布鲁德诺远赴英伦，拥有尤科斯石油公司8%股份的涅夫兹林居住在以色列，他已申请获得该国国籍。大股东舍斯托帕洛夫则跑到了塞浦路斯躲避风头。另外三个大股东马拉弗连科、卡加洛夫斯基和杜博夫都是杜马议员，享有豁免权，他们尽可以高枕无忧。

　　有意思的是，早在霍氏被捕前，尤科斯莫斯科石油公司总裁沙赫诺夫斯基即被检察院指控非法逃税2900万卢布(约100万美元)。但是，就在霍氏被捕后第三天，埃文基自治区立法会议便推选沙赫诺夫斯机作为该自治区的联邦委员会代表(上院议员)，该自治区原上院议员阿尼莫夫据说是因健康原因宣布辞职。这个戏剧性的结果等于是给沙氏撑起了一把保护伞，因为上院议员拥有豁免权，而且未经上院同意，俄检察院无权对议员展开调查。俄检察院已对此事质疑，并派人到当地进行调查。

　　悬念四：霍氏何时才能获得自由？

　　霍氏的结局无非有两种：一是被判处10年监禁并没收其全部财产；另外就是法官在审议律师的上诉状之后当庭释放霍氏。俄罗斯人自嘲地说，在俄罗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并且许多事情都取决于总统，而普京总统已明确表态，坚决反对插手司法机构办案。

　　根据俄法律，检察院关押嫌犯的时间最多可达1年半，调查工作如在此期间结束，检察院便将案件移交法庭，直到法庭宣判结束。但是，当年媒体大亨古辛斯基仅在监狱中关了3天就被放出来了，因为他承诺将部分媒体的股份非常便宜地卖掉，但他出狱后便拒不认账，并将此事诉诸于报端，搞得新闻出版部长列辛十分难堪。“吃一堑，长一智”，俄总检察院这回吸取了教训，不采取私下收买的办法，而是先冻结了霍氏的股份。

　　对于霍氏来说，现在最有可能获得自由的办法就是当选为议员。霍氏当选杜马(下院)议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虽然他完全可以作为“右翼力量联盟”或“亚博卢集团”的成员参选，但这需要在俄中央选举委员会登记，而登记工作在10月22日已经结束。当选联邦委员会(上院)议员的办法有两种，一是由俄联邦主体法律机构选举产生，二是由俄联邦主体的州长直接任命。霍氏在地方有一定的影响力，他的势力范围有埃文基自治区、托姆斯克州、伊尔库茨克州、秋明州等地。有消息称，霍氏被捕前正在各地游说，以寻求政治支持，所以俄检察院才先下手为强。显然，为防止霍氏获得议员豁免权这个护身符，总检察院将会不遗余力地加以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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