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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达姆可能采用了“非常规战略”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10日11:06 军事博览报

  编者按:近段以来,驻伊拉克美军频频遭到武装分子袭击,死伤惨重,正一步步深陷泥淖。11月1日,是美国总统布什宣布伊拉克战争结束六个月的日子,由于传闻伊拉克武装分子将对美军发动总攻击,巴格达街头几乎空无一人,全市已陷入半瘫痪状态。

  虽然目前尚不清楚这些袭击的幕后组织者是谁,但事实越来越清楚:袭击者有严密的组织性,不是一两个人、一两天就能策划出来的。正如美国国务卿鲍威尔所说,美国政府低
估了伊拉克武装力量的抵抗程度。

  当美军4月上旬占领巴格达之际,中国军事专家、军事科学院《军事学术》杂志主编胡文龙,经过对伊拉克战争进程的分析,写出了《萨达姆可能采用了“非常规战略”》一文,提出了自己的独特见解。7个多月来,美军在伊拉克的遭遇,伊拉克局势的演变有很多不幸被他言中。当时,该文因故未能发出。本报今日特地原文刊发,以飧读者。

  胡文龙

  战争双方的战略运用向来决定并影响着双方军队的作战行动,并规定着战争的进程和结局。对伊拉克战争,只有弄清美伊双方的战略意图,才能比较正确地认识其作战行动特点并客观地预测战争的进程和结局。目前,美军的军事战略众所周知,而伊军的军事战略却鲜为人知,十分神秘。在没有弄清伊拉克军事战略的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够肯定美军的胜利就是最后的胜利呢?为此,我想就萨达姆可能采用的“非常规战略”作一分析。

  萨达姆极有可能运用了一种新的战略

  4月7日,当美军进入巴格达市中心时,战争并没有出现人们所预料的“市区决战”场面,相反只有一些零星的战斗,紧随着是美军全面顺利的占领。人们看到,在巴格达市区,没有像样的防御阵地,根本就不像“巷战决战”的样子。人们都在问:萨达姆的正规军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利用巴格达进行有利的巷战?军事专家们作出各种分析和猜测。由此,出现战争史上少有的所谓“战争迷雾”。

  是部署到北部战场了吗?似乎不可能。尽管萨达姆以北部为主要防御方向,但也不至于将全部兵力集中到北线,这是再笨的指挥官也做不出来的事。在北线至多部署其总兵力的60%。

  是在空袭中损失惨重吗?似乎也不太可能。虽然美军侦察手段先进,还有特种作战引导配合,投下了各类精确制导弹头近2万枚,几乎耗尽预备弹药,以至不得不运来重磅普通炸弹补充战场需求,以造成伊军一定的伤亡。但是,对于有反空袭作战经验、善于隐真示假,在开战后特别注重反特种作战的伊军来说,也不至于其主力被全部炸光,炸到弃首都于不防的程度。至多也不过损失两三万人。

  是在南线城镇防御作战中被歼灭了吗?好像不是。据美英联军公布的战果,至今共计击毙、俘虏的也只有万人左右。

  是在巴格达外围反击作战中被歼灭了吗?答案已包括在上述作战统计之中。

  是转入地下工程隐蔽起来了吗?不要说现有地下工程几十万大军能否藏得下,即便能够藏下,生活保障也是问题。同时,伊军也不是不知道美军钻地弹的厉害,万一命中,岂不损伤更大。

  是开小差、自动溃散了吗?应当说,此类现象,任何战争中都难免,为数也不会少。但是此次战争,直到美军放心地进入巴格达市中心之前,连难民都极少,难道军队反而全部成为逃兵了吗?

  是伊军原本就没有37万多正规军吗?似乎也说不通。萨达姆向来以军队控制政权,海湾战争后一刻也不敢忘战,不太可能削减其军队。这个数字不仅美军搞得清楚,就是其他国家也清楚。退一步说,即便正规军没有这么多,只有20万,也不应该是这个局面。因为巷战主要使用步兵,伊完全可以动员大量的民兵和敢死队,进行巴格达巷战。可是,现在不仅正规军不见了,成群结队的民兵、敢死队也不公开露面了。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萨达姆是有计划地放弃巴格达,根本没有打巷战的计划和准备;他的军队还有相当的实力,已经采用一定的方式隐蔽起来,更不愿意在美军空中优势和高技术优势下打明显要付出重大伤亡代价的巷战,以图实现未来的战略目标。换句话说,他肯定有他的战略打算,或者在采用一种什么新的战略。如果没有更大的战略追求,就不可能舍弃目前的一切,作出如此大的忍耐和牺牲。只是我们没有留心观察吧了。否则,从此认输,不战而走,胆小怕死,临阵逃脱,就不是“萨达姆”了,就枉对“阿拉伯英雄”的称号了。

  “非常规战略”也许是萨达姆制胜的唯一抉择

  由于战争所固有的秘密性特点,对“非常规战略”,战前伊方很少透露,人们也很难知晓。然而一种战略要实施,必然露出蛛丝马迹。

  开战后,虽然萨达姆没有说明运用何种战略,但多次声明一定能够最终战胜侵略者。这虽然有宣传鼓动的成分,但也多少透露了其已经找到了克敌制胜的方法,并对战争胜利充满信心。

  当美军抵达萨达姆国际机场时,伊新闻部长曾明确表明:我们将采用“非常规手段”,但不是化学武器袭击。当记者再追问“什么是非常规手段”时,他似乎顿感失言,连忙解释道,是指“人体炸弹”。

  后来,伊驻联合国和中国大使也曾作过同样的解释。4月8日,当美军进入巴格达市中心时,伊驻中国大使仍然声称:美军将落入萨达姆设好的圈套。人们不禁要问:“圈套”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圈套”能够套住强大的美军?无疑,那当然是一个牵涉战争全局的军事谋略。

  另外,伊外交部长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曾说,美国已经封锁了我们13年,我们准备与美国再战斗13年。这句话虽然有对美的恐吓威胁和表示战斗到底决心的成分,但也未必不意味深长。

  由此可见,萨达姆是很可能制定了“非常规战略”的。这种战略,既不同于海湾战争伊拉克的前沿正规防御和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略,也不同于科索沃战争中的防空作战战略,更不同于阿富汗战争中山区游击战的战略,还不同于中国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而是极其特殊的、超出一般战争规律的战略。

  对这种战略,虽然我们目前不能知道其具体内容,但至少断定其将具有以下两个核心内容:一是必须保证扬长避短,发挥优势;二是必须保证最终胜利,实现战争的最终政治目的。具体的实施要点可大致概括为:出其不意,保存实力;示之以败,予之以乱;政权渗透,地下控制;暗结叙国,相互借重;伺机颠覆,取而代之。

  如果萨达姆真是制定并实行了这一战略的话,那么这也是其最需要的战略,而且是其唯一能选择的战略。从伊拉克面临的战争形势和条件看,没有国际援助,只能依靠自身力量抗战;武器装备敌强己弱,任何的“常规”作战都将是徒劳;国家地理特点和石油换食品的经济特征,决定了其只能依托城市生存,进行长期斗争;本土自卫战争及长期政治统治,既有一定的社会民众基础,又面临许多的社会反对派的反对;对手是外来之敌,难以长期滞留,且没有庞大的傀儡政权和傀儡军协助;国内民族、宗教矛盾复杂,反美情绪严重。因此,要想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必须充分地趋利避害,与敌展开长期的斗争,以极其特殊的战争方式即运用“非常规战略”来进行战争。只有实施“非常规战略”,才能有取得最终胜利的希望。否则,采用其他任何一种“常规”战略,都将是失败和灭亡。

  萨达姆当然不会选择失败和灭亡,他要让时间和持久来证明一切。

  “非常规战略”或许是破解“战争迷雾”的钥匙

  用“非常规战略”来观察分析伊军开战以来的战争行动,我们就会发现,伊军不仅具有许多异常的表现并将还有许多的新招,而且或许也取得了许多异常的成功。这也许是我们解开许多“战争迷雾”的钥匙。

  一是声张正义,不用化武。伊拉克的新闻发布活动直至4月9日才结束。每次新闻发布,必痛斥美国罪行,揭穿对方无耻欺骗,大力伸张正义。在战争过程中,不管其有无化学武器,但从来没有实际使用或威胁使用化学武器。这对于争取民心,赢得世界舆论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同时也充分说明,这一举动绝不像一个对胜利没有希望、垂死挣扎的政权和军队的所作所为。

  二是分散指挥,各自为战。对于一个独裁者萨达姆来说,没有什么比削弱他的军权更刺激他了。海湾战争中,其就因不愿下放指挥权,而遭到严重失败。然而,在此次战争中,他接受了教训,划分了战区,实行了分散指挥,各自为战。正是由于这一点,使得南线作战和巴格达作战,基本按计划进行了战斗行动,既对敌进行了顽强的阻击,给敌以一定杀伤,又不硬拼,随机应变地组织了就地转移、疏散和隐蔽。

  三是化整为零,化军为民。无论是防空袭还是防御作战、游击作战,部队基本采用了化整为零的方法,减小行动目标,以降低损伤概率。担任防御作战的部队,能打则打,不能打则变。在无法坚守时,大多摇身一变,变军为民,藏于民众之中。即使是在提克里特,不仅也使用了这一招,而且还用接受投降,施展缓兵之计,有效地争取了主力部队转移的时间。这一措施,使其既避免了被大量击毙,也避免了被整团、整师成建制的俘虏。因此,与海湾战争相比,被美军击毙、俘虏的军队人数少了许多。

  四是抗击耗敌,狙击耗敌。伊军不仅以游击式的防御作战,在毫无制空权的情况下,对美军进行了有效的抗击杀伤,而且在放弃巴格后,仍然以狙击式游击战的方式,对美军进行了顽强抵抗,给美军以继续杀伤。从美军最近公布的伤亡数字看,已经由抵近巴格时的亡87人伤190多人,迅速上升到亡117人伤400多人。可以预料,随着时间的延长,美军的伤亡数字还会增加。至于“人体炸弹”也曾使用,但不是主要方法。这就更从侧面证明了萨哈夫的“非常规手段就是人体炸弹”之言,完全是搪塞之词,更加证明了“非常规战略”的可能存在。

  五是虚虚实实,致敌迷茫。美军多次要斩萨达姆之首,可是就是斩不到。他一次又一次的逃脱,安然无恙,甚至下落不明。伊军突然放弃首都和稍后撤出提克里特,完全出乎美军意料之外。特别耐人寻味的是,在放弃首都前,还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演了一场信息化战争条件下的空前绝后的“空城计”,吓得美军进行了数次试探,才敢进城。在撤出提克里特前,不仅佯作拼死一战,而且露出几架飞机,这不能不算是对美军的欺骗。因为,在美军掌握制空权且空中警戒十分严密的情况下,萨达姆只要不是愚蠢到极点且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就不可能打从空中逃跑的主意。正是这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行动,极大地嘲弄和摆布了美军高度现代化的侦察手段和信息战理论。在美军所谓的严密监视下,萨达姆和他的军政要员们,一个个溜之大吉。所有这些,都令美军十分茫然,大惑不解。

  六是予之以乱,政权渗透。伊军在首都的突然消失,主动放弃,实际上是给了美军一个即将混乱的局面。在美军占领巴格达后,立即出现了疯狂的抢劫行动。首都乱,全国乱。巴士拉,本来英军早就占领,可是也乱了。其他城市也是乱象环生。这种混乱,主要原因是无政府,但也绝对不能排除有伊军自己所为。萨达姆欲送给美军的正是这种乱。只有乱,才能浑水摸鱼,乱中得利。面对这种乱,萨达姆政权的警察以至老百姓,都“自发”地参加维护社会治安,美军也不得不被迫担任治安任务,并急忙招募工作人员。只有老天知道,这些人中绝对没有忠于萨达姆的人。假如有,岂不渗透成功了吗。从这个角度看,有报道曾说,美军说许多伊拉克的警察给萨达姆通风报信,这就不奇怪了。总之,多了不敢说,在未来的政权中,至少会有不少萨达姆的追随者。这恰恰是萨达姆“非常规战略”所期望的效果。只有形成这种形势,就可以里应外合,更好地实施地下控制、伺机颠覆行动。

  七是秘密暗杀,地下控制。这将未来萨达姆的支持者转入地下后的主要行动方式。暗杀的对象,主要的可能还不是美军,很可能是参与新政权的主要反对派人员。因为通过对这些人员的暗杀,可杀一儆百,以防效尤。最近在纳西里耶一个部族首领被暗杀,原因不明。虽不能肯定是萨达姆的支持者所为,但至少与其表态要参与新政权有关。

  八是示之以败,暗结叙国。在整个战争过程中,伊军在美军的攻势下,不堪一击,全面溃败。然而这种溃败,绝大部分是迫不得已,但有一些部分却超出常规。这其中是否有萨达姆的“示败”策略在起作用。如果是,那么美军全面占领后,他一定不会立即组织大规模的分散袭击。因为一旦组织大规模的分散袭击,无疑告诉美军:我并没有败,进而引起美军剿杀。这样一来,“示败”谋略就等于白用了。目前,萨达姆最需要的,就是美军认为其已经彻底崩溃。这样,才便于其生存。值得重视的是,叙利亚在这次战争中的表现,已经被美国确定为与伊拉克暗中勾结,令美国大为光火。由此,不能不令人怀疑:在萨达姆的“非常规战略”中,叙利亚也占有重要地位。与其被各个分化击破,不如联合对敌,互为前后方,相互倚重,共制美军。如此,萨达姆不仅在战略上更有利,而且美军一旦攻叙,伊拉克未必不是制美的最好前线战场。

  九是暗藏重器,伺机颠覆。伊军除战损以外的那么多的坦克、火炮、飞机等装备,哪儿去了。很简单,藏起来了。既然藏起来,就是准备今后要用的。可以设想,一定时机成熟,其就可用这些装备,展开较大规模的颠覆行动。

  上述分析,也许过高地估计了萨达姆的智慧。但是,一系列不寻常的事实,又让我们不能小瞧他。就连布什总统,也未敢放松警惕。一再告诫军队,战争远没有结束,往后的任务还很艰险。我们千万不要忘记这样一个铁的事实:萨达姆及其军政要员是突然消失的。这不可能不是一个预先严密筹划的行动。如果这一行动是预先筹划好的,那么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推断,其必然会有计划地安排了相当的力量转入了地下。有人曾分析,萨达姆政权的第二号人物,开战后就一直未露面,而此人正是萨达姆的嫡系,且有着处理民族宗教纠纷、善于组织的特殊才能。他的失踪如果不是被炸死或背叛出逃,很有可能是做这种秘密工作去了。

  “非常规战略”将成为美军心腹之患

  如果说,“非常规战略”已经得到实施,那么对美军的威胁是够巨大的。虽然不能说置美军于“非常规战略”战争汪洋大海之中,但也可以说是给美军营造了一个始终跟着的“鬼影”,甚至是在美军头上悬起了一把达克摩斯利剑。就萨达姆的踏实追随者的数量来说,保守估计,现存至少也有10多万,如果估计得多些,可能有20万。这么多的力量,散布在社会上,对于已经溶入伊拉社会,解除大规模进攻部署的美军来说,可以说,随时随地都可能遭到袭击。美军进入了伊拉克本土,要生活,要吃饭,不可能整天呆在坦克里。一旦遭到袭击,大规模进攻部署情况下的那种高技术优势就可能减弱许多了。这也许正中萨达姆扬长避短妙算的下怀。

  在这种情况下,那可能真的是,你打我时打不着,我打时你逃不掉。零敲牛皮糖,美军既拖不起,也赔不起。从这个意义上说,萨达姆不正是从战略上的最大被动地位,转化为战略上的最大主动地位了吗?如果真的出现这种局面,美军与前苏联陷入阿富汗战场又有什么两样。从这个意义上说,美军目前的战争胜利只是表面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军事意义。真正的伊拉克战争仅仅是开始,战争将进入一个难以预测其时日的持久战阶段。这对要在伊建立政权统治的美军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威胁。而对于萨达姆来说,正是最终胜利的希望。

  然而,对萨达姆来说,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实现“非常规战略”目标,似乎还很艰难,有着许多不确定的甚至是极其不利的因素。

  一是在其丧失政权后,到底还有多少民众对其抱有爱戴之情,到底还有多少人能够坚定爱国报国之心,能为萨达姆坚持战斗到底并对胜利充满希望的人到底能有多少。这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如果和者众寡,那就将大势已去。

  二是伊军的战争指挥体系是否还会健全,指挥控制是否还会有效。目前尚不清楚萨达姆的生死和所在。如果其死,其儿子及高级领导是否还能具有“威望”,是否还能有较强的领导能力。这又是一个未知数。

  三是已经展开在各地的游击战力量,即使忠心者,能否在美军剿灭行动中生存发展。美军已经宣布战后将实行较长时间的军事管制。所谓军事管制,实际就是军事控制和武力镇压。按照其作战理论,最好的军事控制将是先发制人,主动清查、围剿。因此,美军占领后,必将加强对原政权组织体系和力量的摧毁破坏。尤其是在正规交战战果不大的情况下,美军不可能不谋算到伊军力量存在于民众之中的情况,肯定会更加血腥地实施剿灭行动。在这种行动中,新政权中反对派肯定会充当先锋。最近美军拟用的新政权重要人物沙拉比就一再强调:必须坚决铲除复兴社会党。由此可见,等待萨达姆追随者的不是酒宴,而是屠刀。

  四是转入地下的游击战力量,大多数是化军为民,藏兵于民,武器与人分离,分散存在于民众之中,因而较难及时形成规模型的战斗力,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很容易被各个剿灭,能否生存发展是一个最严峻的难题。

  总之,从萨达姆“非常规战略”的实施看,即使有这一战略,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要得到最终实现,也是处于两可之间。既有成功的希望,又有失败的可能。到底能否成功,均取决于诸多的客观条件和主观的努力。失败——萨达姆从此将在历史舞台消失,正如布什所说:萨达姆政权将成为历史。成功——萨达姆则就不只是阿拉伯世界的英雄了,而且美国佬也会惧其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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