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年前，中国和美国以奇特的方式开始了两国关系正常化的进程，小小的乒乓球推动了全球形势的深刻变化。“乒乓外交”自此成为中美关系中一段几乎家喻户晓的佳话。不过，当年访华的美国乒乓球队中最年轻的队员朱迪·霍尔弗罗斯特在32年后回顾历史时说，作为一个只有15岁的女孩，她当时绝没有料到一次普通的乒乓球比赛之旅，竟然会改写中美关系的历史和她本人的生活。

　　贷款九百美元得以成行

　　“1971年3月，我前往日本名古屋参加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我不知道最终会踏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更没有想到我跟周恩来总理握手的照片会传送到全世界，出现在世界各地报纸的头版上，”霍尔弗罗斯特日前在得克萨斯农工大学回顾那段经历时说。

　　家住美国西部俄勒冈州的霍尔弗罗斯特与先生一道，应邀专程前来位于美国南部的得克萨斯农工大学，参加这所大学的国际学生办公室为配合中美关系研讨会而举办的“中国周”活动。时光流逝，昔日的花季少女如今已年近半百，但在谈起往事时，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霍尔弗罗斯特说，她能够代表美国队参加比赛实属运气。当时，她还未达到自己运动生涯的高峰，只是美国乒乓球队的第二替补。只是由于美国队资金短缺，两名女队员弃权，她在向银行借了900美元后才得以成行。

　　她说，到达名古屋后，她见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运动员：“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情景。当时，美国队和其它国家的球队正在一个体育馆练球，突然体育馆里一阵嘈杂。我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中国队正在列队进场，他们一个个穿着深红色运动服。整个体育馆突然变得寂静起来，因为在我们眼里，中国队就是乒乓球的教父。”　在接到中国队发出的访华邀请后，美国队立即召集会议，决定是否该去和去多久的问题。有一名男队员觉得到中国不安全，另一名女队员已经计划好去夏威夷，他俩决定不去。“对于我这样一个头脑开放、可能还有点傻气的15岁女孩来说，这可是一个探索未知世界的极好机会，”霍尔弗罗斯特说。不过，她还是打电话获得了父母的同意。

　　印象最深的是周总理接见

　　最终，在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结束后，美国队4名男队员和3名女队员在领队带领下，于4月10日进入中国。当时，美国队乘飞机抵达香港，然后从香港坐火车到达中国边境。霍尔弗罗斯特说，她记得美国队步行从罗湖桥过境时，耳边是震耳欲聋的《东方红》歌曲，眼前是“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的巨幅红色标语。“我觉得我们就像在电影中一样，”她说。　美国队在中国访问了8天，参观了北京、上海和广州等大城市，并在这些城市与中国队进行了友谊赛。她说，中国队非常给他们面子，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主旨老让着美国队，不让他们太难看。

　　在谈到对中国的印象时，霍尔弗罗斯特说，她当时的感觉是所有中国人穿着都一样，北京人都穿着深色的长裤和上衣。街上到处都是自行车，公共汽车拥挤不堪，小汽车寥寥无几。她说，当时政治标语随处可见，最有意思的是美国队和中国朋友在一个写着“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走狗！”的标语下面合影。

　　当然霍尔弗罗斯特印象最深的还是在人民大会堂受到周总理的亲切接见。她说，当时美国队与应邀而来的其他队一起，轮流接受周总理的接见。当美国队走进大会堂的时候，周总理与每一位队员握手。她回国后才得知，她与周总理握手的照片被美联社播发，被美国和世界各国的报纸广泛采用。

　　感觉自己非常幸运

　　霍尔弗罗斯特是第一批回美国的队员之一。她一个人抵达旧金山机场后，被带到机场一个大房间里，没想到美国各大媒体的记者正在房间里等着她。记者们不仅在这个招待会上刨根问底提出各种问题，甚至还跟着她从旧金山飞到俄勒冈州她的老家。下飞机后，她发现家乡很多人来迎接她。她的荣耀还远未结束。回国后，霍尔弗罗斯特应邀频频发表演讲，接受电视采访，为杂志和报纸撰稿，参加乒乓球表演。俄勒冈州还宣布了“朱迪·博钦斯基（她结婚前的姓）日”。她还收到来自各州和世界各地的来信，发信者有政治家，也有普通百姓，大部分都是对美国与中国建立关系表示支持，有的人还在信中寄来有关她中国之行报道的剪报。霍尔弗罗斯特告诉记者，她此后曾四次代表美国队参加了世界乒乓球锦标赛，1980年结婚后就很少打乒乓球，但从40岁起仍连续3年获得美国老年女子乒乓球锦标赛冠军。

　　1997年，霍尔弗罗斯特与另外几位队员一起应邀到中国参加了“乒乓外交”26周年纪念活动，这是她自1971年后首次来中国。她说，中国的变化令她吃惊。她说，她感到变化最大的就是中国的通信极度发达、商业非常繁荣，而且中国人的旅行不受限制。

　　回首往事，霍尔弗罗斯特说她非常幸运，“碰巧在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恰当的地方”。她说，32年来，中美关系已经走过了很长很长的历程，“我非常有幸经历了‘乒乓外交’，成为这个历程的一部分”。（记者谭新木）（来源：参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