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

　　11月9日，中国导演霍建起的影片《暖》获得了第十六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和优秀男演员奖，这是中国影片再次获得了超越民族性的公认。虽说中国观众对某一世界级电影大奖的感觉不再那么新鲜，但霍建起注重情感生活和文艺风格的电影，却暗示着中国电影国际化的一条新的出路。

　　导演霍建起和张艺谋、陈凯歌等属于同时期的电影人，但他是从美工转行导演的,从而表现出独特的成长道路。从1995年执导第一部电影《赢家》开始，他的影片《那山那人那狗》、《歌手》、《蓝色爱情》以及《生活秀》等，都是在影像中用情感的主线串连人物故事。霍建起的电影没有借助任何影像之外的表现手法，而是以故事本身———进一步说，以当代中国人的生活故事来打动观众。如果说电影具有教育、娱乐、认知几项功能的话，霍建起的电影比较单纯，他只对人性的情感深度观察颇深，而且像一条流动的溪水，轻轻泻出被压抑甚至被遗忘的内心情感。从《那山那人那狗》意外在日本受到欢迎开始，霍建起逐渐由一个本土导演向国际导演转变。但令人意外又颇感欣慰的是，在数码创作的庞大视觉画面已压倒性地成为商业电影公认的标准时，霍建起仍在坚持着他的影片风格。制片人李珍说，《暖》的投资仅为800万元人民币。对于电影来说，这不是个大数字，一部《英雄》花了3000万美元。

　　《暖》还坚持了小成本文艺片、艺术院线的艺术方式，与主流院线、首轮播映的大制作保持着谨慎的距离。例如他的《那山那人那狗》，潜移默化地在日本二级院线放映了一年，才获得了巨大的票房回报，从而成功地找到了电影生存方式的另一片空间。相似的例子还有，电影《庐山恋》在庐山地区常年播放；导演田壮壮的影片《小城之春》在各二级院线放映的时间较长、场数较多。随着对电影认识的不断深化，市场因素逐渐代替教育和宣传功能成为制作电影的首要考虑因素，但如何在制作、发行、院线的平衡中既获得票房利益，又促进电影市场的良性发展仍是要考虑的问题。对中国电影市场来说，艺术影片在审美和制作上具有独特性和机动性，仍有很大的市场潜力。

　　《暖》是艺术电影的一个样板，整部影片的故事发挥着本色的魅力，它面对心灵，而不是谄媚视觉。中国电影钱越花越多、特技效果越来越成熟，但却并没有给人什么希望之光。当对好莱坞电影的态度从原来的谩骂变成今日的景仰后，中国电影世界化、市场化的道路越走越让人感到迷惘了。学习世界潮流的中国第一部数码之作《紧急迫降》，花了上千万元，却没什么人看，很多人认为该片纯粹是“为了特技而特技”。因此，一味讲求大制作并不是中国电影的最佳出路，霍建起的《暖》给中国电影国际化提供了一个参考。

　　《环球时报》 (2003年11月17日 第二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