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鸣惊人”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20日09:14 今晚报

　　本月22日是美国第35任总统约翰·肯尼迪遇刺身亡40周年的纪念日，在这个日子即将到来之际，美国ABC新闻的“早安，美国”栏目对当年刺杀肯尼迪的凶手李·哈维·奥斯瓦德的哥哥罗伯特·奥斯瓦德进行了独家采访，他阐述了弟弟当年制造的那起震惊世界的刺杀事件背后鲜为人知的动机。

　　罗伯特·奥斯瓦德第一次在收音机里听到有关弟弟李·哈维·奥斯瓦德消息的时候，

弟弟已经因为枪击一名警官而被扣押了起来。

　　当他来到达拉斯的警察局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美国联邦情报局的特工告诉他，他们要对他的弟弟进行起诉，原因是他的弟弟涉嫌刺杀总统约翰·肯尼迪。

　　奥斯瓦德这样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当时简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我遭到的精神打击，我只感觉自己沉重地低下了头。除了两名联邦情报局的特工，我现在惟一还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就是时间，那时恰逢午夜。”离开警察局之后，奥斯瓦德一路颤抖着双腿走回了旅馆。

　　下面是美国ABC新闻采访罗伯特·奥斯瓦德的节选，他在采访中讲述了弟弟缺乏注意力的异常行为和充满困惑的童年时代。

　　罗伯特·奥斯瓦德：如果我有机会提供李无罪的事实，我会想得更多，我一定会到场大声地把一切都清楚地讲出来，但是事实却朝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如果你返回去看一下的话，你会发现，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李与这一切有关，李确实犯了罪。

　　但是李作案的时候有一段空隙没有解释清楚，那就是他是什么时候从新奥尔良到墨西哥城的，我们再也无法知道答案，因为他已经入土了。很多人喜欢猜测，说实话我不喜欢，我喜欢坚守事实，面对我们知道的一切。李·哈维·奥斯瓦德恰逢时机

　　李之所以能跟踪上总统，原因在于他遇上了多种时机。如果他不在那里工作，如果总统的车不在那个特定的时间经过那里，那么这一切也许不会发生，这不是一个高明的计划，背后没有隐藏着指使者。

　　他想一鸣惊人，而又恰好出现了这个时机，没有计划，没有组织，就这样发生了，这是历史上的一次偶发事件。

　　如今我们所不知道的就是“为什么”，我们可以接纳迄今为止出现的各种猜测和假设，但我认为，这一切得归咎于他的性格。据我所知，他确实患有严重的精神病，这并不是为他的所作所为找借口，而是对他的所作所为的理解。他在家的时候就犯过精神病，工作的时候也犯过，他对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感到一片空白，他的确感到极度沮丧。

　　他的行为，他想要走的方向就是，他想一鸣惊人。但是他被社会所遗弃，他真的希望有人能注意他，但人们却对他置之不理。政治暗杀？

　　ABC新闻：鉴于政治在李的思想、交谈和行为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把他定位为政治刺客公平吗？

　　奥斯瓦德：不，当然不公平。李的政治行为仅仅是一种获得关注的手段，无论他属于哪个人群，他都想站出来，他想与众不同。如果所有的人都是马克思主义者，那他就要当个资本主义者，反过来也是如此。

　　我认为，李的动机更是心理上的，而绝不是政治上的，他只不过看准了个时机，然后抓住这个时机行动而已。

　　而一切又是那么的凑巧，所有的一切都赶到了一起。他正要开始工作的时候，恰好总统经过，这是一个他不肯错过的时机，因为他一直想一鸣惊人，我起初认为，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他应该比其他人更精明，他应该能逃脱。

　　ABC新闻：记者当时问他：“是你射杀的总统吗？”他的回答是：“我没朝任何人开枪”。你觉得，为什么他会对此否认？

　　奥斯瓦德：对于我来说，在那个特殊的时刻，他一直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我比你聪明，你抓住了我，我什么都不告诉你，我没做任何事，你得证明给我看，这样一来，还是我比你精明”。

　　ABC新闻：有一则消息称，李说了一句让许多人多年以来都在争论不休的话，他说：“我只是个懦夫”。对此，你是怎么看的？

　　奥斯瓦德：这意味着零。这是李个性的延续，他在告诉所有人：“我仍然在这里控制着一切，他们抓错了人，他们不能证明一切”?Ｕ饩褪撬胍龅模胂虻本窒允荆蘼鬯鞘撬贾浪窍胍赖亩鳌Ｋ侨嗣枪刈⒌闹行模饩褪撬模彩撬锏降哪康模怂幌б磺写邸?

　　你们不能根据消息中的只言片语判断一切，而这才是真相，你必须对整个历史负责。你必须从他的童年看起，特别是他临死前的那一年，你可以理解，什么是他生命中迸发出来的，什么没有迸发。而他生命中没迸发出来的东西就是，获得人们的认可，让别人都认为，只有他是最棒的。“毫无感情”

　　ABC新闻：讲一讲你在警察总署探望李的情况。

　　奥斯瓦德：一位警官让我坐在一面大玻璃屏风前，拿起电话听筒。李从门外走进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们隔着一层玻璃，李拿起另一边的电话听筒。我们便开始用电话互相交谈。

　　我注意到，他的眼圈很黑，眼周围有伤痕。我问他：“他们对你好吗？”他回答：“哦，很好，很好。这是我在剧场摔的。”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是：“我们正被窃听”，他的意思是我们的电话机正被窃听。

　　我说：“可能吧，我不知道”。但我们的交谈仅限于此，他没有给我任何形式的暗示，我也不认为，他会暗示些什么。在那个特殊的时刻，我不认为他告诉我些什么。但这确实定下了我们交谈的基调。因此，我们谈的大多关于家庭琐事，他问他的女儿是否有鞋穿。

　　他的回答十分呆板，没有丝毫语调，他的嗓音既不颤抖，声调也不是很高。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体重比我轻10磅。他的脸色有些低沉。我试图让他放松一些，不要这么呆板地回答问题。后来我问他：“李，山姆·希尔怎么样了？”

　　李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等等，他们已经起诉你开枪打死一名警官，并打死总统，他们缴了你的枪，而你竟然告诉我你一无所知。”

　　我知道自己越说越紧张，我紧盯着他的双眼，试图找到些什么讯息，就算是一点点感情也好，但我却什么也没发现。后来他意识到我此刻强烈的感情，他对我说：“哥哥，你在我脸上什么都找不到。”

　　他说的没错，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之后，他又说：“哦，不要因为到这儿来看我，而被你的老板为难。”至少他对我还有一点点关心。这就是他给我留下的印象。他担心自己的女儿没有鞋子，我说会替他解决。他麻烦缠身，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只好一无所获地走出警署。童年时期备觉冷落

　　ABC新闻：李有哪些生活背景能够帮助我们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奥斯瓦德：纵观他的一生，从头至尾，都充满了消极的事情。他是个“遗腹子”，出生前两个月父亲就死了。如今我得知许多家庭都经历过类似的情形，但他们都顺利度过了难关，那很了不起。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他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要做什么，都必须自己作决定。

　　不幸的是，李完全没有父亲的指导，而我和另外一个兄弟约翰则不同，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已经5岁了。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母亲一直都与我们十分疏远。我们弟兄三个分别在孤儿院长大，当李被送进孤儿院的时候，他只有3岁。

　　也许我们的母亲在那种情形下已经尽可能做了最好的安排，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选择。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她经常对我们说我们有多么的贫穷，我们需要为她做些什么，我们对她来说是负担。

　　在孤儿院，约翰和我似乎很适应那里的生活，而李却只有3岁大，他需要长期的适应。我们都知道，儿童5岁前的教育非常重要，而他却没有得到这些教育。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表现出对事情的偏好，性格比较内向，他过着自闭的生活，他解决甚至想像自己的问题，他非常痴迷“我过着三重生活”这个节目，他不认为这是个节目，而是个娱乐项目。这个节目讲述一名联邦调查局的地下特工过着三种不同生活的故事，这个节目造就了他的部分性格。他总想成为自己达不到的人物，他喜欢诡计和神秘的东西。

　　我觉得我生命中重要的时期是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如果他能得到应有的帮助，这个世界就会有很大的不同。

　　对于李来说，政治是他可以获得关注的关键，这使得他能够站出来，然后别人会说：“啊哈，他真的与众不同。我要关注他。”不论是好是坏，这就是他所追求的。致命的决定

　　ABC新闻：你认为，李是什么时候决定刺杀总统的？

　　奥斯瓦德：这是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这几乎是自然发生的，在车队行走路线被确定并公开后，他就开始考虑其他的选择，我认为，他在试图利用那最后的时机，于是他改变了主意。我的意思是说，他改成其他日子去看女儿玛丽娜而不是周末。他周四晚去了女儿那里，而平常他只在周末去那里，因此我认为这是他最后的一搏。

　　而有关他在现场站在哪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或者他最后一次见女儿的情景，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如何回答，但肯定的是，他在到达现场前已经做出了决定。

　　罗伯特·奥斯瓦德：曾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的建筑材料行业工作多年，如今退休在家。他有两个孩子，4个孙子孙女，曾出版《李：李·哈维·奥斯瓦德的肖像》一书。

　　邵鸿雁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