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东方》记者曾言、实习记者蒋恩言 报道

　　“独裁者”普京“尤科斯”事件点燃了一把火。中国的“霍氏”从中悟到了什么呢？

　　在俄罗斯流行的一首歌说“要嫁就要嫁普京这样的人”。歌中将普京形容为一个强而有力的、值得依靠的人:不酗酒也不会弃女友而去。这个眼神忧郁、表情深沉的矮个子总统，以其克格勃的神秘和柔道高手的坚毅，成为政治“偶像”。这个曾被英国媒体披露为靠整容来制造“酷相”的总统，被国际媒体评价为“拯救者和独裁者的结合体”，具有将俄罗斯带上强国之路的魄力和神秘气质。然而，自从俄罗斯逮捕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后，普京突显其“暴戾”的一面。沙皇似的独裁者形象开始被西方媒体津津乐道。

　　“特务治国”

　　“特务头子从来不在公众的眼光下做事。他们习惯用最有效和最低调的方式处理事情，无所谓是否会上报纸杂志的头条。”这是西方媒体对普京的评论。在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之后，这种论调更是高昂。普京的克格勃背景和他强硬的政治手段被联系到一起。几乎所有的西方媒体都开始强调其情报生涯，暗示他的强权手段和“强人政治”，不再提及普京是从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高才生。“独裁”、“专制”成为最近西方形容普京的词语。“克格勃特务头子”似乎已经成为俄罗斯总统的标签。有西方媒体称，普京的父亲去世前听说儿子当选总统，就自豪地说：“我儿子就是沙皇！”

　　“实际上西方世界一直对普京议论纷纷。他曾经的职业背景让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国充满戒心，担心他用克格勃高度集权的方式统治这个国家。这显然和美国标榜的自由民主相悖。”上海社科院社会学所副所长潘大渭告诉《瞭望东方》。普京在反恐战争中的坚定支持使俄美关系转暖。但是，西方对他的戒心一直存在。当初他因为惩治寡头而关掉国家电视台和电视-6台引起了西方的强烈不满，如今霍氏被捕更使他的形象在西方人眼中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独裁者”。

　　清除异己

　　俄罗斯似乎在步向某种“独裁”体制。然而，据接近官方的分析家认为，冲突的性质不仅仅是政治的，还是个人。最近普京的行为反映出他要维护中央的无限权威，绝不允许任何人反对他的经济和改革政策。目前的政治危机可以说是寡头与普京的最后决战。2000年普京登上俄罗斯的权力顶峰。到目前为止，他共推行了4项重大政策。前3项自由市场改革、法制建设和务实的外交政策，应当说取得了一定效果。但他的第4项政策即实行“受管制的民主”使接受者显得有些勉强和无奈。普京上台后，当年的7大财阀中先后有4位遭受了囹圄之灾。霍多尔科夫斯基就是这第4位。

　　霍氏“遇难”之后，他的前两位先驱者、重量级富豪人物古辛斯基和别列佐夫斯基在英国《金融时报》和《每日电讯报》上发表文章，呼吁俄罗斯人反对“俄罗斯的皮诺切特”专制，建立由霍多尔科夫斯基领导下的强大反对派。潘大渭告诉《瞭望东方》，俄罗斯的寡头政治向来是普京加强中央控制的心腹之患。“普京上台时威望很高，但他的威望与控制力形成相当大的反差，叶利钦时代对金融寡头的利用和纵容使他们越来越嚣张，开始谋划介入政治，甚至参加竞选。在这样的情况下，即将面临大选的普京为了争取民心和稳固统治，清算向来民愤极大又态度跋扈的霍氏在所难免。”英国《经济学家》指出，普京称，此次逮捕是正常的法律行动，但实际上它与政治权术以及克里姆林宫的统治手腕有关。简而言之，这是一场“政治迫害”，虽然霍氏的发迹史也绝非清白。霍氏的被捕是因为他频繁地发表反对普京的言论，并且扬言要参加2008年总统竞选。很显然，普京是在利用法律手段清除异己。被俄罗斯政府通缉的前金融政治寡头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10月23日在美国和英国主流报纸上刊登整版广告，告诫美国总统布什不要相信普京。这些媒体是:《华盛顿邮报》、《金融时报》、《每日电讯报》、《泰晤士报》和《欧洲华尔街日报》。在霍氏一案中，反对的声音除了来自国内的经济精英外，更多地来自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美国国防部长助理理查德•佩尔表示，鉴于俄罗斯对待尤科斯石油公司所采取的行动，应该将俄罗斯排除在八国工业集团之外。美国参议员约翰.麦凯恩警告，“俄罗斯逐渐膨胀的专制主义──就像最近逮捕该国最成功的商人所证明的那样──将导致华盛顿和莫斯科关系严重恶化。”美国有其“算盘”。《纽约时报》盘点了霍氏与美国政治经济精英的种种密切关系。早在2001年初，霍氏就曾经试图拉拢赖斯，虽然没有成功，但他却凭借自己的雄厚财力和出色的外交手腕和华盛顿的要员建立了“良好关系”。去年9月老布什出访莫斯科时还邀请霍氏赴宴，足以见得他在美国上层中的地位。

　　“挺普”行动

　　与西方社会不同，俄罗斯国内以不可思议的热情崇拜普京。他的支持率从未下跌到60%以下。普京的出生地圣彼得堡，传言要改为“普京格勒”。普京逮捕霍氏被认为是“为民除害”。在俄罗斯普通民众眼中，霍氏的起家是由于在俄罗斯转型过程中钻法律空子侵吞国家财产。在备受西方争议的“车臣剿匪”问题上，普京赢得了90%的百姓支持，而军人更是空前地拥护他。俄罗斯最近的一项调查显示，有54%的人希望普京留在总统位子上，仅有34%的人表示反对。普京的大多数支持者为收入较低的普通百姓。“俄罗斯百姓希望政府管的再多点，力度再大点，支持普京加强中央控制，改变混乱状况。他们担心目前的混乱再继续下去怎么得了，生怕政府控制不力。”潘大渭说，在他访问俄罗斯的过程中，的确听到了俄罗斯普通民众的呼声，感受到了他们对普京的殷切希望。“对于西方普遍反对的设7个行政长官的决定，俄罗斯百姓却觉得效果还不明显，应该加大力度。他们希望看到一个充满决心和毅力的铁腕总统来改变目前混乱的现状。”他说。上海国际问题研究所俄罗斯中亚研究室主任赵华胜认为，俄罗斯地域广博，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政府。加强中央集权对俄罗斯稳固政治环境有好处。普京的所作所为，包括对媒体和议会的改造，并不是独裁，而只是加强中央。这正是处在转型期的俄罗斯所需要的，“所谓的独裁和专制只是西方的一家之见”。潘大渭认为，布什曾经公开提醒普京“不要太专制”，显示了美国对一个逐渐开始强大的俄罗斯重走苏联老路的担心。美国积极输出自己所谓的“民主观念”和价值观念，将其强加于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国家，这本身便是不民主不公平的。而俄罗斯有着独特的文化，这个民族崇尚权威、崇尚铁腕，而显然这一点与西方世界的“民主观念”水火不相容，自然会有误解和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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