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地下迷宫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02日14:18 扬子晚报

　　在朝鲜有成千上万座地下设施，在这些地下迷宫里面，朝鲜秘密储存了大量武器，这样做既可以避人耳目，又可以在战争时免遭摧毁。像矿工一样，守卫地下迷宫的朝鲜士兵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地道中。他们通常要先走下四层楼高的楼梯，然后通过一个七八百米长的走廊，最后来到深深的山洞里。

　　重要装备都在地下造

　　K是一个30多岁的朝鲜人，17岁那年他应征入伍，进入了一个负责武器生产的王牌军事单位。在他宣誓从此以后在地道中工作后，就被派往咸镜道木山县一个山洞中，那里距离中国边界只有15公里远。“我们把任何重要的东西都藏在地下，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能躲避开敌人侦察和打击的原因。”K说，他在向记者描述这个山洞时，要求记者不要透露他的姓名，同时也不要刊登那些明显的细节。

　　朝鲜到处都有像K所工作的那样的地洞。实际上，在朝鲜一切重要的军事装备，如发展核武器所需要的铀，甚至到士兵军装上的钮扣，都在地底下制造。据韩国情报机构估计，朝鲜现在有数百个大型的地下工厂，还有一万多个小型地下设施。小约瑟夫·贝姆德兹曾经写过三本有关朝鲜军事的著作，他认为，朝鲜地下设施的数目在11000到14000个之间。

　　不管统计结果如何，朝鲜的地下设施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流行这样一个玩笑，说朝鲜整个国家如果最终会崩溃的话，那么原因不是僵硬的计划经济的失败，而更可能是由于朝鲜挖的山洞太多。约翰·派克是“全球安全”咨询机构的一名防务分析人员，他评论说：“朝鲜就像一大块瑞士奶酪，里面到处是洞。”

　　小型核弹未必能对付

　　朝鲜坚持不懈地开挖地道，对美国的防务政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美国开始考虑调整其核武器发展计划。由于朝鲜的核武器发展计划全部在地下进行，美国目前的军事打击手段对其毫无威慑力，因而先发制人的战略就缺乏操作性。即使五角大楼扬言要发展掩体炸弹，这种小型核炸弹能够在爆炸前到达地表深处，因而可以有效摧毁地下掩体。但问题是，面对朝鲜各地的成千上万个地下掩体，美国并不知道哪些是正确的目标，因而即使有掩体炸弹也未必能成功。

　　在1950－1953年的朝鲜战争中，由于美军的轰炸，朝鲜的大部分工业基地与军事设施都被摧毁。战争结束后，朝鲜开始大规模地挖地道。朝鲜的缔造者金日成在战争中亲身体验到美军强大的空中力量，因此他后来命令将朝鲜所有关键性的军事设施建在地下。1963年，金日成写道：“我们必须把整个国家建成一座坚固的堡垒，要保护我们和我们的国家。我们就必须开挖地道。”朝鲜是一个多山的国家，土地不适合种庄稼，交通不方便，唯一适合的就是挖山洞，正如贝姆德兹所说的那样：“朝鲜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碉堡国家。”

　　朝鲜仅有2200万人口，但是，它的军队数量在世界上排第五位。朝鲜境内山岭众多，群山是军事基地或军事设施的天然外衣。李昂善是朝鲜建设局的一名防务人员，1980到1993年间，他曾被派去建造地下设施，后来，他叛逃出国。他回忆说：“我们没有很好的防水技术，所以我们一般是平行地朝山中挖，而不是一直往地下挖。朝鲜过去常常使用日本的凿挖技术，后来朝鲜又从欧洲进口了更先进的装备。”

　　万门大炮全部藏地下

　　在农村，这些地道的入口常常挖在许多山坡上，洞口上覆盖着水泥板。彼得·哈亚斯是美国伯克利思想库的一位执行董事，他去朝鲜旅行过很多次。他说，“当你到山区游玩的时候，你看到的那些小山，实际上就是一个个地下掩体。刚开始你可能不太适应，但看多了之后，你就会明白朝鲜完全是一个地下国家。”

　　据估计，在和韩国接壤的非军事区附近，朝鲜在山地掩体中部署了大约13000门重型大炮，掩体内的大炮可以沿着一条铁轨进出，运动起来非常方便。

　　即使在边界地区，朝鲜也不停地开挖地道。这些年来，在韩国领土上已经发现了四条朝鲜地道。根据朝鲜叛逃者提供的情报，韩国分析人士认为朝鲜挖了20多条通向韩国的地道。

　　近年来，平壤隐藏导弹的地道数量增加了一倍。首都的一些特殊的地道据说有近百米深，建造这些秘密的地道是为了在紧急情况下，用来疏散和保护领导人。据说，有一条地道连接着平壤国际机场，那里有一条地下跑道，飞机可以直接在地下跑道滑行起飞，从而可以避免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在朝鲜官方的地图上，没有这个地下跑道的标志。而且，除了地面上两个站台外，整个机场禁止向外国人开放。

　　军事设施实在难发现

　　因为如此众多的事情都在地下发生，因此朝鲜的军事设施能够逃避卫星监视与空中侦察。但是，人员和车辆进出地道都可以被发觉。当一个新的地下军事设施建造的时候，它的大小、规模可以通过开凿过程中搬运的土方进行推测。然而，这些设施内部的情况仍然不为人所知。因而，从情报的角度看，朝鲜比伊拉克更具有挑战性。美国驻韩国大使兼中情局韩国方面负责人唐纳德·戈雷格说：“朝鲜是美国情报史上最大的失败。”他列举了从朝鲜国内以及地?滤鸭煽壳楸ǖ睦眩担骸霸诔驶袢∏楸ǖ睦驯仍谝晾嘶蛞晾矢选！?

　　例如，朝鲜是否如它声称的那样，从8000根核燃料棒中提取了钚，如果是的话，那么再处理过程发生在哪里？这是生产核燃料物质的关键性步骤，是制造核武器的中心环节，但是，美国在这些问题上得不到可靠的情报。直到最近，距离平壤以北55公里的宁边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的处理场所，宁边核设施建筑有六层楼高，长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是被用来提取钚的。

　　去年底，在宁边的联合国武器核查人员被驱逐出境。现在看起来，这样一个在卫星照片上可以看得很清楚的目标，很可能是一个假目标。而实际的再处理过程可能发生在不会被发现的地下场所。“全球安全”机构的派克说：“我认为宁边是一个假目标，他们根本不需要有几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建筑物，几个有网球场大小的建筑物就足够了。很显然，他们隐藏了真正的地点，他们有足够多的地下掩体从事这些活动。”

　　围绕着朝鲜浓缩铀的产量，外界仍然有很多疑问。浓缩铀可以应用在核弹头上。在浓缩铀的提取过程中，离心机以及先进的小型化设备必不可少。朝鲜在2002年10月承认他们有一个秘密的浓缩铀计划，但是，美国与韩国不知道具体地点。一个要求匿名的美国军事情报人员说：“在制造武器方面，铀的威力没有钚那样大，但是，它有一个优点，就是很难侦察到，你可以很容易把它藏在地下。”

　　朝鲜的铀计划可能在几个地点进行。其中一个是位于中国吉林省临江对岸的距中朝边界12公里的永吉里的地下设施；另外一个是在北部的慈江道的地下设施，该处地下设施被称之为Hagap，早在1996年已经被美国情报部门发现，美国怀疑该地是一个再处理设施或者是一个高能爆炸的测试场所，要么是一个地下的核反应堆。但是，任职于加利福尼亚的一个不扩散研究中心的朝鲜问题专家丹尼尔·帕特斯顿称，最新情报表明这只不过是朝鲜劳动党巨大的地下档案馆罢了。

　　保守秘密进来难出去

　　朝鲜为了保持地下设施的秘密性，采取让全体工作人员生活在地下设施内的做法。生产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地下设施更是如此。K说：“如果你进去，你就不能出来。”K曾经在木山地下掩体内工作过，直到1996年才重见天日。

　　K工作的单位隶属于国防委员会的第二经济委员会。表面上看，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官僚机构，但实际上，该机构是负责生产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他说他之所以能进入精英层，主要是因为他的父亲在军队里，他的家族被认为忠于朝鲜政权。

　　宣誓保证干到60岁

　　在接受工作前，他宣誓保证在那里工作到60岁。在这9年中，他仅离开过一次。其他人只能在设施外的指定的地点会见亲人，而且还要接受监督。K说，如果他仍然在那里的话，他会从在该地道工作的女人中寻找老婆，然后在地道中成家。在地道中有学校、小卖部以及其他设施，相对而言，工作人员的生活比较舒适。不过，大部分的辅助设施都建在地表上。K说，男性人员在军事基地工作10年后一般都结婚了，女性满24岁就可以结婚。

　　地下掩体是如此秘密，以至于连里面的工作人员也不清楚地下工厂里究竟生产什么东西。“有人说那是化学武器，不过看不到，任何东西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K说，“我们不允许问问题，不允许东张西望。”K的评论与叛逃者的说法是一致的。

　　“在这些地方工作，你有许多特权，有充足的食物，有很好的学校。”李姓叛逃者说：“如果你志愿进入生物、化学或导弹生产单位，情况就是如此。”

　　要想核查先掏三个亿

　　朝鲜隐蔽情报的良好能力使通过外交途径解决朝鲜核问题日益复杂化了。10月19日，布什在泰国曼谷出席APEC峰会时宣布，他将给朝鲜一个书面保证：如果朝鲜接受核查并自愿解除核计划，美国将不会进攻朝鲜。但是，朝鲜有如此众多的地下设施，怎么可能完全核查呢？“除非你准备侵略并占领整个朝鲜，否则你将不可能发现你所要寻找的东西。”不扩散研究中心的帕特斯顿说。

　　要监督朝鲜的地下核设施是不可能的，这是有前例可寻的。例如，在1999年，美国要求进入长津湖畔一个叫昆长里（Kumchangri）的地方监测，这个地方大到能容纳下一个地下反应堆和再处理工厂。作为条件，朝鲜要求3亿美元作为补偿。美国监测小组发现地下设施附近有成千上万的朝鲜士兵，有一些在进行武术练习，还有很多士兵荷枪实弹地站在地下设施的入口。该监测小组由维特带领，维特说：“这真的有点不太现实，看上去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电影。”

　　尽管检查组彻底检查了建筑并抽取了空气和土壤样本，但监测人员并没有发现核武器生产的任何证据。他们离开时开玩笑说，地下工厂也许可以被用来培育蘑菇或者作为朝鲜领导人的私人酿酒厂。一个要求匿名的韩国安全官员说：“我们认为食物援助毫无用处，我们都被欺骗了。”王明国　张运贵　译自11月14日《洛杉矶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