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孟一凡

　　在未来几天中，克里姆林宫将掐断28条连接莫斯科最有影响力的私营商业巨头们的特别直通电话。“谁出局、谁得宠，这是一个很强的信号。”

　　一个月前奔走呼号的俄罗斯商界精英们现在正战战兢兢。霍多尔科夫斯基刚刚被捕时，俄罗斯工业家和企业家联盟的代表们曾大声疾呼，要求总统与商界人士举行紧急会晤，遭到了普京总统直截了当的拒绝，并表示不会跟他们讨价还价。

　　当11月中旬普京亲自参加俄罗斯工业家和企业家联盟的代表大会时，媒体自然十分关注，但会议现场出现的局面却是普京得到了8次起立欢呼，没有任何商界人士提到尤科斯和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名字。英国《金融时报》11月25日的报道展现了噤若寒蝉的俄罗斯商界巨头。

　　在未来几天中，克里姆林宫将掐断28条连接莫斯科最有影响力的私营商业巨头们的特别直通电话。

　　一位克里姆林的内部消息人士称，这种事每隔几年就会发生，这回的问题是谁能拿到这种印着锤子和镰刀图案的特别电话。

　　“谁出局、谁得宠，这是一个很强的信号。”一个商业领袖解释道。

　　他的评论显示出困扰俄罗斯商界的焦虑情绪，这种焦虑从上个月俄罗斯最具政治雄心的寡头、前尤科斯总裁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后陡然升级的。“此时唯一安全的生意就是不做生意。”一位大亨开玩笑道。

　　大部分寡头们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被捕并未影响他们的投资计划，但私下里每个人都在谈论谁会是下一个。

　　一些公司正在推进雄心勃勃的数百万美元的投资计划，如俄罗斯铝业。但其他公司却更加小心谨慎。一位俄罗斯金融家中的领军人物说，他的公司刚刚取消了一个300万美元的项目。

　　“无可否认，近几年以来积极的投资趋势已经转变了，指望商业去和政权较劲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如果你不喜欢这个政权，你只要走就好了。我的家庭和我的孩子们已经在国外了。如果我感到任何对我安全上的威胁，我将搭上第一班飞机离开这里。生命远比生意重要的多。”

　　为了保障他们的利益，大多数商界领袖都向弗拉迪米尔·普京总统献忠心并保证不会像他们过去的同僚霍多尔科夫斯基那样卷入政治。“我过去不是持不同政见者，我现在也不打算成为持不同政见者。”一位商人说。

　　在本月普京先生出席俄罗斯工业家和商业家联盟大会时，这种顺从感得到了充分展现。“这次商业人士大会让我想起了苏式共产党代表大会。”一位观察家说。普京先生得到了八次起立欢呼的欢迎，而且没有任何商界人士提起尤科斯或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名字。就连一些外国战略家也被他们的老板告知别乱说乱动。

　　“我确信，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被捕与石油部门、市场经济和私有财产权等问题无关。”雷诺瓦控股公司的老板维克托·维克谢尔伯格说。今年这家公司把其持有的秋明石油公司的股份卖给了英国BP石油公司。

　　控制着世界最大镍生产商——诺里尔斯克镍业公司的俄罗斯国际控股公司的老板，弗拉迪米尔·波塔宁说，“俄罗斯总统已经清楚地揭示了在商业和权力之间应该有一道线。我和我的很多同僚们都认识到了这条线并且没有跨过它的打算。”大多数寡头打算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划清界限。他们说，他招来了克里姆林的愤怒，引火烧身，应该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霍多尔科夫斯基没有按照普京与大商业界业已建立起的规则行事，他想卷入政治。我们曾试着警告他别碰政治，但他已经下定决心。”另一个商业巨头说。

　　俄罗斯最大的私人银行，阿尔法银行的老板，彼得·阿文说，“把霍氏被捕与私有产权区别开至关重要。任何一个国家最富的人被抓起来都没什么可悲伤的，如何处置被检察机关控制的尤科斯公司的股份才是意义重大的多的事。”

　　普京和几名政府官员已经强调对霍氏的调查将不会导向对私有化结果的修改。

　　但是，商业巨头们依然担心，波塔宁说，“我并不担心普京本人会开始攻击其他寡头，但我担心我的竞争对手或者热情过度的官僚会开始挑拨，现在的俄罗斯就像一座热天里干燥的树林，一根火柴和一阵风就足以燃起一场大火。”

　　尽管普京先生试图安抚商界的担心，寡头们也试图避免与克里姆林疏远，但在这个国家上个世纪90年代混乱的私有化过程中获益的寡头们中，几乎没有人感到安全。把特别直通电话还给克里姆林也许能够提供一些安全感，也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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