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自由化：多边受阻区域活跃

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2月17日10:15 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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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TO谈判:又错过一班车

　　据新华社日内瓦12月15日电在15日召开的世贸组织（WTO）总理事会会议上，世贸组织成员再次错过时间表，没能重新开始业已中断的新一轮多边贸易谈判，但他们表示将在明年

初继续展开谈判。由于各成员在农业、非农产品以及是否发起新加坡议题等问题上仍存在重大分歧，此间舆论普遍怀疑新一轮谈判能否如期于2005年1月1日前完成。

　　主持人：本报记者钱斐嘉宾：华民（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龚柏华（上海WTO咨询中心信息部主任）蔡鹏鸿（上海社科院APEC研究中心主任）记者：今年，WTO“多哈回合”多边贸易谈判在墨西哥坎昆会议上再受挫折。发展中成员与发达成员在老问题———农业补贴和新难点———新加坡议题上僵持不下。世界贸易格局呈现新变化，南北对抗更趋明显的同时，发达成员间的矛盾也在加剧。人们担心矛盾的发展会否导致WTO未来被弱化为一个象征性组织？或者说成为全球化的牺牲品？

　　华民：WTO目前的确面临挑战。世界贸易发展受到国际间收入分配不平等的制约。贫富两极分化造成大部分国家没有进口能力，只有少部分国家具有进口能力。这样的贸易格局很容易受到少数几个有进口能力发达大国的影响。为维护自身经济利益，发展中成员和发达成员、发达成员间矛盾加剧。然而WTO是贸易规则制定和谈判场所，并不能解决世界收入的分配问题。况且WTO本身也存在许多漏洞，如谈判的交易费用因成员国数量多而不断增加；协议生效以后的执行成本高、执行难等。

　　但坎昆会议的失败不应归结为WTO本身的矛盾冲突，而是目前所谈判的问题本身造成成员间利益冲突。这些问题需要时间的磨合，而且最终还是要回到WTO多边谈判桌旁来解决。

　　龚柏华：所以，坎昆会议的“无果而终”，不等于WTO末日的到来，没有理由或证据表明它会因为一个谈判回合的失败而成为一个“象征性”的组织。当然“多哈”发展回合谈判很难按约定的时间表完成，已经成为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是，新的谈判仍然会继续。

　　WTO更不是全球化的牺牲品。恰恰相反，WTO通过多边贸易体制的谈判和规制，推动了全球化的形成；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有赖于WTO的存在和完善。

　　记者：我们注意到，这一切都是在世界主要经济体增长乏力的背景下发生的。回顾今年全球贸易自由化进程中的纷争，我们很想知道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与世界经济发展趋缓之间到底体现了怎样一个因果关系？

　　华民：贸易保护是竞争力下降的国家或者面临经济衰退的国家惯用的政策工具。贸易保护在最近一段时间愈演愈烈，发达国家经济增长乏力是主导因素。而反过来，当前的世界经济增长乏力也与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使国际贸易受到威胁有关。一方面，坎昆会议失败，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贸易歧视、发达国家之间相互实施的贸易保护有增无减，导致多边贸易自由化进程受阻，贸易流量无法进一步扩张；另一方面，当今世界贸易中第一顺差市场在美国。国际贸易要继续增长，美国的经常项目逆差就要从今年的4000多亿美元增加到5000亿美元以上。但是，美国经济增长的停滞，使得美国没有能力负担这么高的贸易逆差，急于实施贸易保护措施。世界贸易流量更因此减少。世界贸易流量的减少和贸易收入的分配不公，减少了世界的总需求。缺乏需求动力，世界经济的增长必然趋缓。

　　记者：与WTO阻力重重相反的是，今年以FTA（自由贸易协定）为象征的区域合作在全球悄悄掀起一股热潮。远的有北美自由贸易区、欧盟等，近的有在建的东盟10＋3自由贸易区。这与传统的经济学理论对区域主义“阻碍全球自由贸易”的批判似乎背道而驰。为何以FTA为代表的区域主义能和WTO代表的多边主义共存，并且近年来（尤其是今年）还呈现出蒸蒸日上之势？

　　龚柏华：多边贸易合作与区域及双边贸易合作不存在必然的排除关系。当然，如果后者（包括“区域贸易安排RTA”和“自由贸易协定FTA”）与多边贸易背道而驰，这就会阻碍全球自由贸易。从成本、效率来讲，多边贸易合作当然要优于区域及双边贸易合作。但是，多边贸易合作“众口难调”,需要充分的时间和耐心去协调。因此，近年来，不少国家，采取了“两条腿走路”的战略，在推动多边贸易体制的同时，积极寻求区域合作或双边合作。据WTO的统计，目前已有170个区域贸易协定生效。估计到2005年底将近有300个区域性贸易协定在全球范围内生效。

　　蔡鹏鸿：今年区域合作的热潮概括起来有三个原因。首先，区域合作在不违背WTO原则的前提下，可以认为是对多边合作的补充。如果说WTO代表的多边主义是一种最优的办法，但是在得不到最优之前，地区主义则是一种次优之路。其次，WTO成员的不平衡性，即经济实力和发展水平的差异，促使一些地域上邻近的国家考虑先采取区域合作的方法，从本地区或次区域角度自由配置生产要素的易得性上实现双赢和多赢，促成了地区主义的发展。再次，发达国家特别是欧盟的成功推动了一些地区加强合作的势头，比如，东盟的经济地区主义浪潮就是受到欧盟样板的示范性影响。另外，大国政策的转变，特别是美国对于区域性多边?退呙骋仔ú扇×榛畹亩圆撸ū热缑拦胄录悠翭TA），也把地区主义推向高潮。

　　记者：有观点认为，从WTO所坚持的多边主义向区域主义转变的世界性趋势，似乎表明贸易自由化的推进已进入新阶段。“区域主义不但不再成为自由化进程的阻碍，还会因对多边自由贸易的互补性而有助于多边进程的早期实现。”这一观点对区域组织来说可能是机遇，而对WTO来说是否意味着更大的挑战？

　　蔡鹏鸿：这很难用“是”或者“不是”作出判断。其实，同全球化一样，地区主义也是一柄双刃剑。从本质上说，地区主义是一种制度建设。如果采用开放的地区主义方式，则基本上能同WTO原则保持一致。但是，如果地区主义是在地区内或次区域内建立由部分国家参与的具有排他性机制，那么，仅仅从地域层面上看，就会导致地区割裂，造成贸易转移，破坏地区一体化进程。这样不仅不能获得地区福利，而且也不利于全球福利的实现。

　　龚柏华：区域贸易协定与WTO多边贸易体制的关系的确是双刃剑。一方面，这把剑可能为WTO多边贸易体制谈判“劈荆斩棘”,起到“先试先行”的示范作用。但另一方面这把剑也可能把WTO多边贸易体制的支柱砍去。事实上，WTO在2003年的区域贸易协定的年度报告中，已经表示了这种担忧。

　　记者：今年是中国入世的第二年，进出口迅速增加的同时贸易摩擦也在大增。面对复杂多变的世界贸易前景，中国应如何面对呢？

　　华民：中国应该“两条腿走路”，积极参与WTO谈判和区域经济合作。一方面，我们要利用WTO中一切可以利用的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的贸易利益。另一方面，苦练内功，调整国内的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适应世界贸易的结构性变化，参与到世界贸易增长最快的行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