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群

　　1月5日，北约送走了卸任秘书长罗伯逊，迎来了新掌门人夏侯雅伯。上任伊始，这位55岁的荷兰政治家绝非轻松地说：“这里不缺乏挑战。”他上任之时，正值“关系到北约生存的关键时刻”。北约即将正式接纳东欧7国为成员国，使其成员国总数达到26个。从规模上说，这是北约55年历史上的辉煌时期。在此时接掌北约帅旗，按理说是一件风光的事情，然而，夏侯雅伯的心情却比较沉重，其原因何在呢？

　　弥合北约内部因战争而造成的裂缝，是第一个难题。去年那场伊拉克战争尚未开战，北约内部便乱成一团。除美英等少数成员国坚决主张自行开战外，绝大多数成员国都反对绕过联合国发动战争，就连美国的邻邦加拿大也加入了反战行列。这种大规模的对盟主说“不”的局面，在北约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显现。美国大为恼火，其国防部长公开责斥那些反战成员国是“老欧洲”。紧接着，美国又排斥这些反战态度坚决的国家参与伊拉克经济重建工作。作为回应，法、德等国拒绝向伊拉克派遣维和部队。近来，美、英与这些反战国家的关系有所改善，但离彻底弥合裂缝还差之甚远。更为重要的是，冷战结束以后，欧洲一体化进程的步伐已经加快，主张保持欧洲独立性的呼声日益高涨。随着统一宪法的修改与出炉，欧盟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综合性实体将更具独立性、自主性。如此的话，欧洲对北约的依赖将会减少，造成北约地位、作用的下降，使得矛盾双方失去弥合裂缝的动力。

　　因军事装备引发的分歧未见消融，这是第二个难题。北约作为一个纯军事集团，统一军事装备的型号是大势所趋。此举既可以节约大量的重复建设经费，又可以方便部队的编组、运用及组织指挥。多年来，北约内部为此争论不休，但未见多大成效。以战斗机为例，欧洲3家公司推出各自的未定型号，美国则极力反对，主张将自己已定型的“F－22”战斗机作为北约军队的主力战机，而这一主张又得不到欧洲大国的支持。军备分歧的深层次原因是经济利益在起决定性作用。试想，如此庞大的北约集团，每一项主战装备的换型，没有几百亿美元是换不成的。这么大的经济利益，谁不眼红呢？美国要争，欧洲大国自然也不甘落后。在这方面，指望各方在短期内做出实质性让步，实在困难。

　　新旧成员国之间的发展程度悬殊，将长期制约军事一体化的进程，这是第三个难题。北约现有成员国中，经济发达国家居多，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达1．5万美元至3．5万美元，个别国家则不足3000美元。这种状况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北约的军事一体化进程。即将正式入盟的东欧7国，经济水平普遍较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只及西欧国家的约四分之一至七分之一。罗马尼亚最穷，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约为2000美元，与西欧国家的差距更为明显。这么一批“穷”国入盟，将更为严重地制约军事一体化的进程，并且将持续相当长的历史时期。

　　北约继续东进必遭俄罗斯抗击，“20国机制”面临重大考验，这是第四个难题。东欧7国入盟北约已成定局，俄罗斯在反对无效的情况下只能忍气吞声。前秘书长罗伯逊在卸任前夕公开表示，北约正考虑在高加索地区长久驻军的方案。今年元旦过后，美国有关人士透露，美军可能在今年进驻阿塞拜疆。美军是北约的主力，其兵锋若是直抵俄罗斯国门，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尚属首次，俄罗斯必定不会无动于衷。届时，俄罗斯与北约形成不久的“20国机制”将面临生死存亡的抉择，俄与北约关系很可能跌入低谷。

　　北约秘书长尽管是北约的“第一把手”，但在北约“全体一致”原则（即任何议题均需所有成员国赞同方能通过）之下，他并无多少实权，实际上仅仅是个“联络官”、“协调官”的角色。在如此多的重大难题面前，夏侯雅伯恐怕拿不出多少“灵丹妙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