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永胜

　　波诡云谲的美国大选不久前又曝新闻：美国媒体1月2日援引民主党在国会的一位领袖的话说，前第一夫人、现任纽约州参议员希拉里，正受到民主党内部的压力，要求她出选2004年总统，而她本人也开始动摇。舆论认为，这位前第一夫人早就有意以“当家人”而非“家属”的身份再次入住白宫。

　　事实上，此前希拉里一再表示拒绝参与本年度大选的原因，也不过是在相机而动———2004年抑或2008年。不过，即便希拉里参选并最终获胜，女权思想颇为“严重”的她仍走不出男权社会的阴影：她只能步其夫的后尘，做美国历史上第二位“克林顿总统”，因为希拉里现在的姓氏就是“克林顿”。

　　说起希拉里的姓来，还得提一段“姓氏风波”。“希小姐”本从父姓罗德姆。按西方社会的传统，女性出嫁前随父姓，一旦结婚，即“嫁鸡姓鸡，嫁狗姓狗”。但生性好强的希拉里·罗德姆不肯向习俗低头，与克林顿结婚后仍执意保留自己的“本姓”。这在美国职业妇女中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问题在于，凡事一沾政治就麻烦起来。1979年，克林顿竞选阿肯色州州长，希拉里的姓氏成了克林顿竞选对手攻击的把柄。在地域封闭、观念保守的阿肯色州，绝大部分选民无法接受一个“离经叛道”的州长夫人。结果，为了夫君前程，“罗德姆”女士只得违心改姓“克林顿”。

　　在西方，尽管许多政坛女杰功业非凡，名扬天下，称谓却只能“挂靠”在夫君名下，到头来只能替“婆家”光宗耀祖。比如，那位叱咤政坛多年的英国“铁娘子”首相，新闻媒体每次提到她，都得先把其夫拎出来，称之为“撒切尔夫人”。不知沾了这么多内人光的老撒，无功扬名的感觉是否很自在。

　　受此不公正待遇的远不止“铁娘子”一人。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叫“罗宾逊夫人”，新西兰总理叫“克拉克夫人”，前挪威首相、后任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的是“布伦特兰夫人”。她们知名度虽然都很高，就是不能响当当地打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仔细掂量掂量，“某某夫人”与《红楼梦》里称呼下人妻子“某某家的”，叫法上不是一样的吗？这样的称谓，说到底是把女性当作丈夫的附庸。

　　相比之下，倒是东方妇女的解放程度比较高。巴基斯坦前首相贝·布托，印度尼西亚现总统梅加瓦蒂，称呼上都跟丈夫没有任何干系。本届日本政府的两任外相都是女辈，前任叫田中真纪子，其父田中角荣，曾任日本首相，父女俩算是扬了田中家族的名；现任外相叫川口顺子，也是理直气壮地打出自己的旗号。不过，虽然是东方国家，菲律宾的情况就不一样，因为历史上长期受西方国家的殖民统治，西方文化对菲律宾的影响很深，所以，菲前女总统也只得随西方风俗，叫“阿基诺夫人”。

　　事实上，即便是东方人到了西方，也得入乡随俗。不久前于美国纽约过世的宋美龄女士，是20世纪为数不多的几个风云女性之一。然而，宋女士在国外的正式称谓是“蒋宋美龄”，既保留了自己的娘家姓，又遵从了西方“既嫁从夫”的风俗，可谓中西合璧。

　　不过，经过女权主义者多年的宣传造势，现在的情况也有一定的改观。不惟女权主义者，就是许多普通女性，婚后也开始使用自己的姓氏，不再做隐姓留名的传统淑女了。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千百年形成的社会习俗，不是一时一世所能改变的。英国的那位“铁娘子”政治上虽“铁”，生活上也还得服从习惯，若是冒犯了主流社会的规矩，她也当不上首相。而当年希拉里曾经开玩笑地对《华盛顿邮报》记者说，在阿肯色州，支持她保留娘家姓的人只有克林顿一人。可见，在男权依旧主宰天下的今天，妇女解放还任重道远。更何况，许多女性还以做相夫教子的贤内助为人生的最高理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