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锋专栏

　　2004年是美国的总统大选年。虽然目前的选战还没有进入两党大选的关键阶段，但随着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各州初选的进行，选战的硝烟已经四处可见。在1月19日民主党于艾奥瓦州拉开首个党内初选之前并没有被媒体和选情分析家们看好的克里参议员在目前已经进行的三轮共9个州的选举中脱颖而出、一路遥遥领先。2月4日在7个南方州同时进行的选举中，在5个州击败了其他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这一天也被称为是克里参议员的“超级星期二”。虽然克里在9个州的初选中已经胜了7个州，但他是否能真正将领先的优势保持为最后的胜势，目前下结论还太早。但克里最终赢得7月将于波士顿举行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的提名、代表民主党与共和党的现任总统布什在11月2日的全国大选中一决高下的可能性非常大。

　　克里为什么能由初选之前的不被人们所看好、到今天成为了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事实上势头最为强劲的人物，显然许多美国政治分析家都在思考这一问题。从以往美国总统选举的历史和经验来看，克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相反，不利于他此次总统选举的因素倒不少。例如，克里并不是像克林顿那样年轻而富有朝气的民主党人，他的口头表达也远谈不上富有睿智和幽默，在外表形象上来看，克里给人的印象似乎比较刻板，脸部的表情也远远不是生动的那种类型。此外，克里是美国政坛的老人了，他已经当了20年的参议员，今年是他第4次出马参加民主党的总统竞选。当然，前3次他都输得比较惨。这对于追求“新面孔”、渴望从总统候选人那里获得政治激情的美国公众来说，克里从外表到内涵似乎都不太对美国公众的胃口。然而，克里目前一路赢得很痛快，美国民主党的支持者似乎看好了他。那么，他能“杀出重围”的秘诀到底在哪里？

　　其实，答案并不难找。笔者从2003年9月以来一直在哈佛大学当访问学者，一直非常关注美国的选情，也曾在哈佛亲自聆听过克里与哈佛学者的见面会。我的感觉是，克里目前最大的选战优势就是他能紧紧抓住美国民主党选民渴望在11月大选中击败布什的心理期待，代表了阻击现任总统谋求竞选连任的希望。

　　布什虽然在“9·11事件”的处理过程中赢得了美国公众的喝彩，但随后的伊拉克战争、为了反恐和本土安全而不惜牺牲美国公民自由权利的“爱国法案”以及有利于美国富人的减税政策和普遍遭到中下层美国选民反对的降低联邦政府医疗保障开支的做法，确实使得坚持自由主义、反对新保守主义强硬路线的美国选民非常不满。根据2003年12月初美国《时代》杂志的统计，美国约48％的公众支持布什，而反对布什的人数也达到了47％。美国人现在对布什的看法可谓“泾渭分明”，简单讲，就是要么“爱”、要么“恨”。支持民主党的选民自然绝大多数都是布什的反对者。这种状况让往年美国选举政治中并不是分得那么清楚的政党路线一下子以“爱布”、还是“反布”为导向，发生了鲜明的两极化变化。传统上民主党的党员不一定非要投票支持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反之，共和党的党员也不必非要铁定支持共和党的候选人，但现在，只要是民主党的铁定反“布什”，如何选出一位能够最大程度可能击败布什的民主党候选人，成了今年美国民主党初选中选民们最大的关注点。这也就让克里参议员有了赢得党内提名最大的“机会”。

　　首先，克里同其他党内总统候选人相比，综合优势明显。选民们在观察了迪恩、爱德华兹、克拉克以及利伯曼等人之后，还是认为克里最有可能成为布什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例如，克里的坚韧、沉着、越战英雄过去但又有反越战的历史，都让他在反恐年代让美国公众更多信任他，相信他既能担负保障美国安全的重任，又能不让美国屡屡为这战、那战付出美国大兵不必要的生命代价。

　　其次，克里总是在不断强调他和布什相比之下的能力优势，不断地渲染他比布什强、能打败布什、能为美国民主党和中下阶层带来更多福利的印象。克里为了选举造势，跑了许多城市，经常在选民们面前讲话，宣传他的竞选纲领。每次演讲的最后，克里都要说，“Ｂｒｉｎｇ　ｉｔ　ｏｎ”这三个英文字，意思就是布什如果不服他的指责和抨击的，那么“就让他冲着我来吧。”老练的克里确实抓住了美国民主党上下都对布什极不耐烦、希望将他轰下台的渴望，将自己的选举之火越烧越旺。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