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

　　如果说“非典”是去年曝光率最高的一个词，那么今年人们谈得最多的一个词则非“禽流感”莫属了。这场疫情如洪水猛兽般，已蔓延到近10个亚洲国家，造成至少18人死亡，5000多万只家禽病死或被宰杀；2月7日，禽流感又“冲”出亚洲，在美国一家农场“登陆”。面对疫情的肆虐，一些媒体和食品安全专家提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如果禽流感、疯牛病或口蹄疫等病毒被用于恐怖主义袭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鉴于国际社会在这方面的防范措施还远远不够，有必要提醒人们提高警惕，行动起来，制定周密计划，预防可能出现的食品恐怖主义。

　　警惕食品恐怖主义

　　新加坡《海峡时报》日前发表文章指出，目前肆虐亚洲地区的禽流感暴露出了一个巨大隐患，即恐怖分子将来极有可能利用禽流感等病原体或致病微生物，对人们的食物链发动恐怖袭击，这也就是所谓的食品恐怖主义。

　　禽流感病毒等之所以有可能成为理想的恐怖袭击手段，主要有以下几个理由：

　　首先，这些病毒往往传染性极强，如禽流感病毒对所有家禽都是致命的，此外，它还极易变异，目前已有15种亚型，而且并不是每一种都有疫苗，某些经过免疫的家禽仍可以受另一种病毒的感染。

　　其次，病毒种类多，恐怖分子可选择的“武器”很多，专家因此担心恐怖分子可能同时在多个地区、以多种病原体、对多种畜禽发动袭击。世界动物健康组织曾列出15种可能被恐怖分子利用的病毒，其中包括禽流感、猪霍乱、口蹄疫、羊痘和非洲猪瘟等。

　　第三，获取这类病毒并不困难，因为分离此类病毒并不需要精密的仪器或先进技术，只要有少量的病原体就行。而且，大部分病毒可在动物体外存活很长时间。

　　第四，蔓延速度快。由于现代养殖业的密集性，病毒可以像野火一样在动物中蔓延。此外，它传染给人的过程也比较容易，由于在养殖业、食品加工和包装过程中，比较难以对卫生、检疫和安全监督实行严格统一的控制，病毒进入人的食物链的入口很多。而且，由于经济全球化的发展，食品的运输速度快，范围广，一旦这类病毒被恐怖分子利用，造成的危害将是全球性的。

　　危害可能高于其他恐怖袭击

　　“民以食为天”，有专家认为，在某种程度上，食品恐怖袭击不仅能影响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的稳定，还可以威胁到一个国家的生存。

　　首先，这种恐怖袭击无疑将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20世纪90年代英国爆发的疯牛病所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90亿至140亿美元；2001年英国爆发的口蹄疫也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140多亿英镑。

　　第二，食品恐怖袭击会引发公众的恐慌心理。农业问题专家指出，“食品的公众性非常强，一旦遭到恐怖袭击，其波及的范围不是一般的恐怖活动所能比拟的，因此更易造成民众普遍的恐慌。而且对一种食物安全的怀疑会造成一连串的恶性连锁反应，民众对其他食物也会产生信任危机。”

　　第三，这种袭击还可能使公众丧失对政府的信心。一旦发生此类袭击，民众可能会质疑政府防范生物袭击的应急能力，从而引发对政府的信任危机。

　　第四，这种袭击可能会留下“后遗症”。目前处理病死牲畜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将它们的尸体用生石灰掩埋或者将其焚毁。但这样会对环境造成污染。而且，掩埋在地下的受感染牲畜会污染地下水，病毒可能最终通过食物链进入人体，对人类健康造成威胁。

　　“定时炸弹”会随时炸响

　　正如上文指出的，食品恐怖袭击实施起来并不特别困难，但其造成的危害极其严重。那么，恐怖分子为何迄今还未选择这种既不太费劲，又能使被袭击对象格外“疼痛”的方式呢？

　　美国有关部门认为，一个主要原因是恐怖组织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这种恐怖活动的真正威力。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恐怖分子认为食品恐怖袭击与传统的炸弹袭击、暗杀等手段相比，轰动效应比较弱，而且其效果必须经过较长的时间才能体现出来，一时无法引起媒体的广泛重视。

　　不少安全专家认为，食品恐怖袭击实际上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它的爆炸只是时间问题。

　　去年2月，美国五角大楼组织了两次名为“寂静的春天”的秘密演习。在这两次演习中，国会议员、州政府官员和联邦政府代表就如何应对口蹄疫的大规模爆发进行了模拟训练。“寂静的春天”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如果恐怖分子利用口蹄疫发动袭击，美国国内1/3以上的牛群将会被感染。”演习顾问麦吉恩说，很多人把农业恐怖活动看作是地方性事件，就像是向敌人投掷手榴弹一样，造成的危害是有限的，但实际上口蹄疫的迅速传播将会变成一个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问题。

　　美国一些学者曾就食品恐怖主义对美国的危害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国际恐怖主义对牲畜和禽类发动生物攻击比直接攻击平民目标要简单得多，因为人类进行了大量的预防接种而不易感染疾病，但牲畜则不同。多年来，为了大幅度提高牲畜产量、品质和体重，美国农场主大量使用含抗生素和类固醇的饲料，导致家畜的自然免疫力大大降低，近年来牲畜患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面对生物武器，它们更加不堪一击。此外，由于生物武器体积小，一般不会对实施者本人的安全构成威胁，而且还可以通过技术手段使其看上去像是自然发生的疫情，因此犯罪分子很容易逍遥法外。

　　比“9·11”

　　更难对付

　　美国国防大学的一份报告曾经指出：“应对一场农业恐怖主义袭击显然比应对类似‘9·11事件’那样的袭击需要更多的资源。”

　　几年前，美国情报部门曾获悉本·拉登领导的“基地”组织有可能对美国的食品供应发起恐怖袭击，这一情报引起了美国政府的高度重视。“9·11”事件发生后，美国政府更是加紧了对食品恐怖主义的防范。

　　2002年，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和农业部联手制定了《公共卫生安全和生物恐怖防范应对法》，要求所有生产供应美国公众及动物消费食品的企业，都要向美国相关部门进行注册，一旦有高传染性疾病爆发时，这些信息将有助于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和其他机构判断疾病的来源和起因，并迅速提醒可能受疾病影响的企业。

　　去年2月，布什总统又颁布总统令，要求加强美国农业和食品加工系统防范恐怖主义袭击的能力。去年底，美国出现“疯牛病”病例后，为了让美国百姓能吃上包括牛肉在内的“放心肉”，任何牲畜在宰杀进入食品流通领域之前，都要经过美国农业部的检测，以确定“安全达标”。

　　不过，即便美国政府对食品恐怖袭击早有准备，但据美国全国科学研究委员会近日发表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由于实施这种袭击的便利性，美国防范此种袭击的能力仍然严重欠缺。

　　但是，随着国际食品贸易越来越频繁，一国很难做到“洁身自好”。因此，防范食品恐怖袭击还有赖于全球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