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变迁中的沙特王室:走在危机与变革边缘(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06日17:59 金羊网-羊城晚报

武装警察在街头检查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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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特王子阿卜杜拉为国家改革运筹帷幄。

利雅得大街上的妇女装束。
　　“沙特王室统治者感觉到，他们的国家处于危机当中，但不知如何加以解决之。可留给他们解决的时间已不多了。”

　　本报综合报道　英国一位著名的阿拉伯学者说：“沙特人所要的就是一个平静的生活。”但他不得不悲痛地承认，他们已经不再拥有这样的生活了。“9·11事件”美国世贸大楼轰然倒塌，以及此后的一系列事件，包括伊拉克战争以及去年沙特本土发生的两次恐怖袭击，极大地冲击了沙特人的生活以及沙特王室———一个在现存君主制中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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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绝对权力、巨额财富和最为复杂的庞大家族。这个家族统治自72年前建立开始，便一直以来面临着现代性和民主的冲击，但它依靠建立严厉的统治维持着相对平静的生活。然而，冷战后尤其是反恐时代的来临，将这个家族推上了变革或毁灭的歧路。

　　沙特国王法赫德同父异母的弟弟阿卜杜拉王子，自国王1995年中风后一直主持政事。他知道如果将自己的国家及其家族从混乱中拯救出来，挽狂澜于未倒，必须进行改革。去年，他采取了几项史无前例的但仍然是尝试性的变革。有意无意间，他唤起了改革者的希望和激起保守派的不安。

　　他最大胆的允诺是在地方选举中让人们投票决定其中一半的席位。他的持改革思想的朋友们强烈地暗示他，这仅仅是通向社会宽容和开放的开始，应该导向更大的社会经济和政治多元化。但最近，随着王子努力在自由派和保守派之间寻求平衡，踌躇不前的感觉重新回归，王室内部的不和谐汩汩涌现。沙特正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洪庆明·撰文

　　严刑峻法控制社会

　　沙特是政教合一的君主制专制王国，没有宪法和议会，禁止成立党派。国王既是国家元首，也是宗教教长，集宗教、政治、经济、军事大权于一身。对内实行严格的专制统治以维护社会的稳定和政权的延续。

　　严厉控制社会

　　在新闻自由方面，报纸要么在国外发行，要么冒丧失广告和禁止发行的危险。1991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在沙特当局的命令下，当地报纸在5天后才报道了这一事件。去年，英国的《经济学人》被禁封了8次，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公众示威抗议绝对禁止。去年10月，因试图在新月红十字会主办的人权会议期间示威，首都利雅得逮捕了271人，其中83人可能被送上法庭。一周后，其它几座城市的抗议者遭到了类似的待遇。

　　法律和道德的控制也极其严厉。对那些触犯法律尤其是道德法律的人，处罚通常极端严厉。对他们的审判多数秘密进行，被告没有请辩护律师的权利。据一家被沙特禁止的国际人权组织统计，自1980年以来共有1400人被处死。平均每年有40人因犯有毒品罪、抢劫和强奸罪被公开砍头。近年来，鸡奸和巫术也往往被处以死罪。最常见的是非法贩卖酒精罪，有时候罪犯可能受到多达1000鞭的鞭刑。

　　妇女地位低微

　　对妇女的诸多限制依然有效。宗教当局把妇女最适合呆的地方界定在家庭。她们只是生育的工具，每名妇女平均生育率在6个孩子以上。如果去公共场所，必须戴上头巾，只能露出脸甚至仅露出眼睛。她们在没有亲近男性陪同下不能外出旅行；不能以自己的名字做生意；没有政府批准不能与非本国公民结婚；不能驾驶汽车。妇女录取率占大学招生一半以上，但只有6%参加工作。在工作场所，她们理所当然地受到隔离，即便在报社或银行。政府里完全没有妇女代表。

　　然而，对妇女的这种压迫性图景又趋于松弛的迹象。刑法和民法逐步自由化；妇女进入报界；更重要的是，沙特人变得更愿意在家庭和工作场所讨论这种话题。诸如妇女权利这类禁忌话题进入讨论之列，至少在专业人士圈子当中。

　　时代导致危机累聚

　　人口带来经济问题

　　沙特人不再有过去———譬如20年前，那么自信了。一方面，人口正在侵蚀着繁荣。自上个世纪80年代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顶点，人口迅速增长，而国民财富则没有得到相应的增长。随着石油价格的下跌，沙特经济从1985年开始经历了长期的衰退。20年来，人均收入已从当时的2万美元降低了一半以上。

　　高人口增长率和经济衰退，使得教育和就业成为国家的难题。从1986年开始，为了应对经济衰退，沙特开始严格限制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以免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过多从而超过经济的吸纳能力，结果每年有大量低学历的年轻劳动力加入到就业行列。失业率也急剧升高，在“没有统计传统的沙特”，政府公布的数字是8%-9%，而外界估计其失业率高达13%-30%。

　　教育激发现代意识

　　其它可能导致危机的原因是政治性的。随着沙特教育和城市化水平的提高，许多人，尤其是专业人士，对自己国家与外部现代世界的隔绝日益不满。宗教人士执掌着控制社会生活大权，电影院仍旧被禁止；公共场合不准播放音乐；禁止电话公司让电话发出铃声；酒精更是无论公私场合都绝对禁绝。今年的情人节，当局公开禁止个人以任何方式庆祝，有200名孟加拉和缅甸工人因罔故禁令而被捕。

　　技术促进社会发育

　　因特网、移动电话和卫星电视在技术上仍是禁用的，但沙特现在有80%多的人口，在没有道德警察干涉的情况下使用着，所有这些都侵蚀着当局在社会生活方面的严厉控制。不过这并不代表当局控制放松，允许它们存在只是这委实是无法阻挡的洪流，专制之手毕竟有限，无法控制日益丰富的社会生活。安全机关依旧努力控制通讯领域，至少有3万个网址被屏蔽了。

　　改革航程暗礁杂陈

　　开启“民主之盒”

　　去年6月，阿卜杜拉王子开办了一个“国民对话”，召集约100名人士共同讨论他正着手的制度化的程序问题。这个月举行的第三次“国民对话”，史无前例地召集了30名妇女讨论妇女问题。协商会议现在也已有三名女性“顾问”；妇女在今年第一次上了电视；商界妇女正获得更严肃的关注。显然，阿卜杜拉王子正逐步将妇女带入公共舞台，他意识到禁绝妇女在经济中起更大作用正在毁坏经济本身。地方和省议会一些议员谈论着直接选举，一些改革者认为可阐释性和公开性比选举本身更重要。对政府预算公开的要求也日见增强。协商会议慢慢地获得权力，譬如质询政府大臣的权力，尽管还没有权力要求这些大臣当场回答。与此同时，部分直选地方议会可能培育民主的种子，让公众进入决策领域。

　　希望与危险并存

　　改革存在着一个有希望的前景，也有一个晦黯的前景。就希望来说，阿卜杜拉王子可以与站在他一边的坚定改革派———如电力和水源大臣G·戈塞比一道大胆而机智地推动政治、宗教和经济多元化。这种变革方案最大胆的步骤就是，他跳过一代，遴选那些较年轻的、受过西方教育的王子组成核心集团。他们能意识到王室财富不受限制的时代已经过去，必须渐进地建立立宪君主制，让议会直接选举，并享有应享的权力。或许还可直选或间接选举一个王子会议作为参议院。

　　但这个目标长远的改革计划被广泛地视为是乌托邦的和危险的。尽管沙特王室秉承着彼此纷争不得外传的祖训，但内部也已出现了抵制的迹象。王位继承序列正移向纳耶夫王子一系，他是个受到改革者激烈诅咒的顽固保守主义者，昏聩无能，难以承担引领沙特走向现代化的重任。但他执掌着沙特的舆论宣传的警察大权。而且，教规严厉的瓦哈比派(早在2个世纪前就与王室紧密联合在一起)肯定会反对任何自由化的努力。

　　敢问路在何方？

　　存在着“第三条道路”吗？或许吧。最有希望的妥协迹象(虽然存在于现有的权力基础之外)，是温和的宗教人士与世俗的改革者合理地联合起来，并肩为自己赢得更多的代表性和更多地从王室那里获得信任。事实上有人认为，“基地”组织现象已驱使温和的宗教人士和渐进主义者合流。不管出现哪种情况，沙特王室都必须选择适应之或灭亡。

　　国际档案：逆境中崛起的家族王朝

　　沙特家族的始祖是18世纪的沙特·穆罕默德·伊本，但他仅仅赋予这个在未来的岁月里帝王辈出的家族以“沙特”一名，真正使沙特家族崛起并领袖群伦的是穆罕默德·伊本·沙特。18世纪中叶，穆罕默德·伊本·沙特与挚友谢赫·瓦哈卜一起投身军旅，并以沙特家族栖息的德拉伊叶村为中心，逐渐建立起沙特家族的第一个王朝。在瓦哈卜的努力下，瓦哈比教派的影响急剧扩展。伊本·沙特与瓦哈卜的联手奠定了沙特王朝的基础和模式：沙特王朝的教权归瓦哈比教派，政权归沙特家族。他们的子孙对先祖的遗训无不谨遵。

　　1773年，伊本·沙特之子阿卜杜·阿齐兹攻占利雅得。他继续在半岛实施伊斯兰教改革的同时，迅速把沙特王朝的疆域向四周扩展。但19世纪初这个王朝被埃及总督阿里灭亡。1824年，沙特家族的掌门人图尔基的堂兄担任了纳季德部族酋长。在其统治内再克利雅得。为了巩固在该地区的地位，沙特家族承认了埃及总督阿里对沙特的象征性宗主权。

　　1834年，图尔基遇刺。其长子费萨尔击败刺客，成为国王。但费萨尔死后，沙特家族因兄弟阋墙导致王朝实力锐减，终为外敌所乘。沙马尔地区的部落领袖穆罕默德·伊本·拉希德1891年攻克了沙特家族的最后壁垒利雅得。

　　1902年，时年21岁的沙特家族新任掌门人伊本·沙特东山再起，逐步重新统一阿拉伯半岛。

　　为了加强君主的作用，防止国内由于四分五裂而造成的社会政治问题更加尖锐化，伊本·沙特于1932年9月18日颁布了“统一阿拉伯王国各个地区”的诏令，从此改名为“沙特阿拉伯王国”。

　　有“众酋之长”之称的伊本·沙特为控制各部族，一生先后娶了各部族的300多个妻子。其子女不计其数，其中得到法律承认的儿子就有40多人，孙子、重孙数百人，加上3个旁系家族的子孙，沙特家族的王室男性成员多达5000余人。

　　1953年，一代开国之君伊本·沙特病逝。临终前，他将长子沙特和次子费萨尔叫到床前，让他们发誓团结协力治理国家，即使彼此之间存在分歧，也不能让世人知道。

　　在目前沙特王室的众多派系中，以法赫德国王为首的“苏德里七兄弟”集团和以王储兼第一副首相、国民卫队司令阿卜杜拉·阿齐兹为首的沙马尔部族是最强的两个派系。虽然在王室的内部存在着不同家庭背景的派系，但沙特王室成员之间基本上秉承祖训，保持和睦，以维护王室整体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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