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民周刊:平民唤归卢武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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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20日17:38 新民周刊 | |||||||||
  韩国的青年学生力挺卢武铉 撰稿／白 夜 卢武铉就任总统一年多，在如惊险悬念片的韩国政局中其执政地位一直处在风口浪尖。3月12日，恰如平地一声 惊雷，由在野的大国家党和新千年民主党控制的国会一举通过了总统弹劾议案，将卢武铉暂时剥夺了总统权力一时间，韩国 舆论哗然，举国震动。
弹劾国家元首，一般总与臭名昭著的事件相连，卢武铉做错了什么？ 弹劾案的导火线是2月24日卢武铉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的失言。他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坦言，“希望国民能够支持开 放国民党”。此言一出，立即被在野党抓住了把柄。因为按韩国法律规定，为保证总统、国会和司法三权各自独立，总统应在 选举中保持中立。 于是，卢武铉这个谈兴所至的表白，立即被两大在野党上升到违宪高度。他们提出卢武铉总统必须立即公开道歉，并 宣称同时启动弹劾程序。在野党显然已注意到卢武铉在一年中未能扭转韩国经济低迷的颓势而造成民意支持下滑身边的助 手和兄长又卷入贿金丑闻，更使国民对他的信任蒙上一层阴影，这种情况下把他赶下台似乎顺应民意，并可水到渠成地取而代 之。 再加上卢武铉声称不“屈服于所谓的弹劾借口”，更是火上浇油，使两大在野党群情激愤，利用占据国会议席多数的 有利形势，于3月12日顺利通过了总统弹劾案。卢武铉黯然离职，总理高建暂时代理其总统职务。 这次表决对总统的弹劾案是韩国宪政56年来的第一次。 反弹劾风起云涌 但是，就在在野党议员额手相庆、欢呼雀跃之时，接下来的形势却急转直下，让他们傻了眼。 12日弹劾案通过的当晚，就有卢武铉的支持者在国会大厦外集会抗议，并有一人因悲愤过度而自焚。12日当天， 抗议风波迅速扩散到全国各地，各大城市民众走上街头，反对弹劾总统。13日，抗议集会规模进一步扩大，仅汉城光化门就 聚集了7万人高举“弹劾无效”的标语示威抗议。截至发稿的18日，抗议集会每天持续举行，网上的讨论更处于白热化状态 ，投票赞成弹劾的在野党议员的名单和照片在网上流传，成为网民们攻击、谩骂和誓言“修理”不给其投票，使其落选的 对象。各民间团体和全体大学生更是互相串联，群起反对弹劾总统，展开反弹劾签名运动。 与此同时，背景各不相同的各大媒体所做的民意调查结果非常接近，都显示对弹劾持反对态度的国民比率高达70％ ，而且两大在野党的民意支持度应声下落，反对弹劾的开放国民党的民意支持度迅速攀升。 两大在野党顿时慌了手脚，反弹的民意意味着4月15日的国会议员选举对在野党议员大事不妙，在野党党员一时人 心大乱，一部分党员为了政治生命断然退党，加入了开放国民党。情急之下，在野党党首在3月15日先后造访韩国最具影响 力的KBS和MBC两大电视台，要求停止对弹劾案的焦点报道，但遭到拒绝，狼狈不堪。 卢武铉为何不倒？ 两大在野党针对民意支持下滑的卢武铉总统的弹劾案，为何不但未赢得支持反而激起民愤和众怒呢？在笔者看来，主 要有三个原因。 其一，在野党这一举动具有侵犯国民主人翁地位的负面含义。卢武铉是韩国几千万人热情参与普选选出来的总统，在 野党100多名议员依仗人多便将之“弹劾”，众多国民感到自己的投票决定权受到冒犯。 在重量级政客退出政坛之后，韩国真正迎来了平民政治时代。在选民们看来，在野党未充分了解民意便把民选总统拉 下马，令人顿生反感。韩国反对党在总统选举中意外落败，便在其所控制的国会中大肆发泄怨气，这是韩国政治家不成熟的突 出表现。 其二，选择的相对论。卢武铉虽因助手收受非法政治献金、胞兄卷入受贿丑闻而沾了一袖子泥，但人权律师出身的他 曾为韩国民主化进步事业尽心尽力，其总体品行还是自有公论的；而倾向保守、长期代表既得利益集团的在野党在政商勾结历 史上记录不良，满身污垢，众所周知。据韩国独立司法机构调查，大国家党在去年竞选中收受的非法政治资金是卢武铉助手收 受金额的近10倍！ 此次弹劾案的事件发展进程，与去年10月的“国民再信任案”有惊人的神似。当时在野党一开始积极推动“再信任 ”公投，希望借民意之手将卢武铉赶下台，但随后的民意调查显示多数国民愿意“信任”卢武铉，在野党不得不悻悻地转而反 对“再信任”公投。民众的反应显示，如果单独对卢武铉进行民意调查，其支持度的确较低；但一旦到了与大国家党对决的关 键时刻，大国家党就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此番弹劾案又把国民推到了这种抉择境地。 其三，卢武铉是一个代表韩国民主化进步的标志性人物，极具象征意义，50岁以下的中青年人在心理上都不希望他 下台。他出身底层，没有傲人的学历，在政经界也没有很深的渊源但凭着一股坚韧不拔的精神，怀着人权事业的激情和致力 韩国民主化的理想而抛弃普通律师优越安逸的生活，最终在中下层民众和青年网民的力挺下问鼎总统宝座。 可以说，他的心路历程和精神追求是韩国60年代直至90年代初漫长艰苦的民主化运动的缩影。韩国从60年代直 至80年代末经济一直高速增长，但是政治上坚持独裁专制而导致腐败丛生，社会不公非常严重。大批卢武铉类型的知识分子 和大学生怀抱民主理想，愈挫愈勇，持续斗争30年才迎来了民主宪政。 现今50岁以下的韩国国民，其青年时代几乎都在反独裁政府的抗争激情中成长起来他们对长期勾结保守势力的大 国家党有一种感情上的排斥，而对卢武铉的人生追求和精神理念有着感情共鸣。理解了这种深层的感情纽带，也就不难理解为 什么弹劾消息传出后，韩国民众悲愤过度自焚抗议者有之，借酒浇愁酩酊大醉后驾车撞击国会大厦者也有之，更有很多国民黯 然泣下，感情反应强烈。 两大势力的对决 不少韩国人认为，在野党不是从国家大局和国家利益出发弹劾总统，而更像是保守势力的一种反扑。而开放国民党甚 至在通过弹劾案后发表声明说：“通过弹劾案是‘3·12国会政变’。” 可以说，如果没有互联网，卢武铉这种缺乏利益集团支持的政治家根本不可能当选总统。网民们通过网络把所有竞选 人的人生经历、言行细节查了个底朝天，最终认定卢武铉性格品质正直、有勇气，最有希望革除韩国社会的现存弊端。 卢武铉的当选是庶民的胜利，也是韩国保守势力的心头之痛。他虽未能出淤泥而不染，但确是历届民选总统中竞选资 金最少的；虽有助手卷入贿金丑闻，但其规模跟大国家党不可同日而语，这使他有勇气大力推进竞选资金制度的改革，这无疑 是试图从源头上痛击权钱交易和政商勾结，打中了既得利益集团的痛处；再加上他的执政理念是“参与政府”，鼓励民众和民 间团体参与政治，进一步压缩了上层利益集团操控政治的空间。这使他自执政以来一直受到在野党及其代言的既得利益集团的 群起围剿。此外，经济增长乏力又造成民意支持度下滑导致其上台后步履维艰。 韩国《朝鲜日报》3月12日的评论说，“弹劾案”后的韩国政局将演变为无法预测的“大雾政局”。朝野双方在距 离议会选举的32天里，将展开生死存亡的激烈斗争。占过半议席的大国家党在通过弹劾案后，开始“低调处事”。党领导人 对所属议员指示称“不要乱说话，小心行动”。而开放国民党表示，将集体辞去议员职务，冲出国会向国民呼吁支持，这也是 针对议会选举的行动。据预计，朝野双方到举行4·15议会选举为止，将围绕“宪法裁判所的判决”问题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 卢武铉能否恢复总统权力，虽然还有待韩国宪法法院做出裁决，但从目前形势判断，宪法法院逆民意而动的可能性极 小。“弹劾案”反映了改革势力和保守势力间的激烈斗争，也充分展示了韩国的政治文明已发展到民意能充分左右政局的地步 。 政局走向 韩国政局虽看似波澜起伏，却内藏生机和活力，不会陷入真正的政治危机。不断的斗争以及相互制约和监督促进了它 的政治制度日趋成熟。不管是“再信任危机”，还是“弹劾案”，都有民众的广泛参与和坚实的民主运行制度作为后盾。 今天，在经历了民主制度的稳固和发展后，韩国军队介入政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尽管为防止意外，韩国国防部已宣 布军队进入紧急状态。但我们有理由相信，韩国即便出现政局动荡，也是在现有政治框架内的运作，这也许正是韩国政治发展 的成就所在。 身在汉城，韩国国民的公民精神令笔者深为震撼。韩国人以类似2002年世界杯中为国家球队助威的激情，积极参 与影响政局走向和政策制定似乎已成为一种传统。从过去反抗军人专制，到东南亚金融危机时捐献黄金，再到此次反弹劾民众 自发运动，其精神一脉相承。(作者为韩国圣公会大学中国学系原语民教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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