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员责任事故引出空难案中案死者家属报复杀人(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09日09:03 新华网

卡洛耶夫　　今年2月25日，涉嫌于24日在苏黎世杀害瑞士苏黎世机场航空导航员的嫌疑犯俄罗斯人维塔利·卡洛耶夫在其居住的酒店被捕。卡洛耶夫的妻子、儿子和女儿在2002年发生的与该导航员工作失误有关的一次空难中遇难。苏黎世警方根据初步调查结果认定，这是一起蓄意报复杀人案。

　　责任事故造成71人死亡

　　2002年7月1日午夜时分，俄罗斯巴什基尔航空公司的一架图154客机和敦豪国际速递公司的一架波音757货机在德、瑞边界博登湖附近的乌布林根镇上空相撞坠毁，共造成71人死亡。图154客机上的乘客大部分是刚刚到西欧各国度假返回的俄罗斯儿童。

　　当时，这两架飞机由瑞士空中导航公司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负责导航。据德国联邦航空事故调查局的调查，这起空难原因是由于俄罗斯图154客机飞行员得到了相互矛盾的指令造成的。空难前，两架飞机上的撞机预警系统原本都工作正常并且保持着相互联络。图154客机上的预警系统在撞机前40秒曾提醒飞行员将要撞机并命令飞机爬升。然而，1秒钟后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却要求图154飞机降低高度，图154客机的俄罗斯飞行员按照瑞士导航中心的命令降低飞行高度。而此时波音757货机的撞机预警系统已经提示飞行员下降，于是发生两机相撞的悲剧。

　　德国西南部卡尔斯鲁厄机场导航中心曾在撞机前2分钟发现险情，并试图通过电话提醒苏黎世机场的同行。但据称，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的4条电话线当晚有3条因维修而关闭，剩下的唯一一条电话线碰巧还占线。当时，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虽有两个导航员值班，但却只有一个人在工作，另一人在休息。因此，造成这起玩忽职守的恶性空难。

　　空难发生后，当时唯一在苏黎世机场指挥塔工作的丹麦籍导航员被瑞士联邦民航局暂停职务。两周后，他委托其律师发表书面声明，表示愿意承担这场空难的责任。但他辩解说，悲剧是人的操作、电脑、导航和传输器材以及有关规章等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他本人与其中的若干失误有牵连。他承认，作为导航员，未能避免事故的发生，自然要承担责任，而且这次事故的受害者大多数是儿童，他感到特别痛苦。他还表示将与有关当局充分合作，以弄清这一案件的真相。

　　但是，就在德国和瑞士两国有关部门经过一年半的调查，还没有公布最后调查结论之前，这名承认过失的导航员却遭人杀害。

　　蓄意谋杀引发空难“案中案”

　　2月24日傍晚，苏黎世近郊的克洛腾镇像往常一样平静。事后据一名当地妇女回忆，就在凶杀案发生之前，一名年近半百，不会讲德语的男子拿出一张写着导航员名字和地址的纸条向她问路。当时，这名36岁的导航员正与妻子和3个孩子在家休息。突然，一名陌生男子大声嚷嚷着向他们的房间靠近。导航员走出门外，还没说几句话，俩人就发生了争吵。据导航员妻子回忆，只见那男子猛地掏出一把长尖刀，向导航员胸口连刺6刀。当她叫来救护车，导航员已经死亡，而作案人早已逃之夭夭。

　　瑞士警方说，25日晚，警方根据证人的举报，在苏黎世一家酒店抓住了犯罪嫌疑人卡洛耶夫，但他矢口否认犯罪事实。根据从案发现场找到的凶器——一把14公分长的尖刀来判断，凶手是有备而来。而在2002年的那次空难中，卡洛耶夫有3个亲人丧生。当时在纪念空难者的悼念仪式上，卡洛耶夫就对瑞士人和导航员出言不逊，扬言报复。后经俄罗斯空难死难者家庭委员会工作人员的安抚，他才“平静了许多”。

　　凶杀案的消息一经传出，震惊了整个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次日，有7个导航员由于“受到惊吓”和对自身安全的担心不能正常工作。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为维持工作不得不请来一批心理医生，并减少40％的飞机通航量以保证空中飞行安全，直至26日警方对外宣布杀人嫌犯已被抓获，该中心的工作才得以恢复正常。

　　谁导致了“报复杀人”

　　维塔利·卡洛耶夫来自俄罗斯高加索，48岁，是一个工地的工长。他在失去3名亲人后一直没有刮胡须，以表达对亲人的哀悼。他整夜失眠，经常需要和朋友以及在同一架航班中失去亲人的“难友”打电话排泄心中的郁闷。卡洛耶夫的一位朋友告诉报界，卡洛耶夫经常和他一谈就是几个小时，希望尽快弄清飞机失事原因，希望瑞士法院早日判决。这位朋友表示，卡洛耶夫的要求实际上并不过分，他的心情和许多失去亲人的人是一样的，只有早日水落石出，让事故责任人“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才能告慰死难者的在天之灵。然而，一年多过去了，瑞士司法部门一直拖延。

　　一位也在这次空难中失去亲人的工程师说，他并不赞成卡洛耶夫的过激举动，但对他表示“完全理解和同情”。他说，空难事故几小时后，卡洛耶夫拿出亲人生前的照片和事故现场的照片给他看，同样是照片，但天地相隔。一张是欢乐幸福家庭，另一张是体无完肤的死难者遗照，令人不寒而栗。在空难中失去14岁女儿的尤利亚说，如果在俄罗斯，玩忽职守造成巨大空难的导航员早就受到审判，犯罪就是犯罪。瑞士人在处理这个案件中没有表现出起码的人道，他们不回答死难者亲属提出的任何问题。卡洛耶夫离群索居，每天吸4包香烟，每天在亲人的坟墓前度过大部分时间。设身处地想想，他的痛苦谁能分担？尤利亚坚定地相信，导航员逍遥法外依然“在家休息”享受天伦之乐以及瑞士当局的冷漠态度是导致卡洛耶夫采取极端行为的“祸根”。2003年7月2日，空难周年祭，包括卡洛耶夫在内的一批死难者家属到空难现场参加悼念活动，瑞士外交部的高级官员在现场发表了“空洞的演讲，没有任何具体的调查”，将痛苦和疑问留给死难者家属。尤利亚感叹地说：“在苏黎世机场整整一天，没有一个瑞士人表示道歉，没有一个瑞士人向死难者家属作出安慰的举动。我们希望见到导航员，但遭到拒绝，借口是‘导航员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他不能回答问题’。”尤利亚说，瑞士人首先考虑的是导航员的心理承受能力，但他们是否考虑到几十位失去亲人的俄罗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尤利亚还透露，导航员的律师曾建议给死难者提供一笔抚恤金，条件是他们取消对任何责任人的起诉，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目前，卡洛耶夫已被转移到一个心理治疗中心，案件正在进一步审理中，针对空难的调查结果也将于不久公布。记者　刘军（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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