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伊拉克不会天下大乱的五大理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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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4月27日14:52 《环球》杂志 | |||||||||
作者/马晓霖 美国占领伊拉克一周年之际,一向不平静的伊拉克出现了一年来烈度空前的暴力冲突。美军一方面在伊拉克中西部与逊尼派穆斯林激战费卢杰造成近千人死亡,另一方面也在伊拉克南部与萨德尔领导的部分什叶派武装陷入城市争夺战,而且费卢杰一带出现了外国人劫持风潮。一时间,各国媒介上足发条拼命炒作伊拉克出现的乱局,大谈“美国陷入越南战
费卢杰为何成为抵抗之都? 自美军一年前占领伊拉克全境后,费卢杰一直是个难以平静的城市,由于这里的伊拉克人与美军冲突不断,被部分媒介冠以“抵抗之都”。最近,4名美国人在费卢杰遭到枪杀和鞭尸,使这里受到美军前所未有的围困和清剿,截止4月14日,已有约700名伊拉克人在费卢杰死于与美军的交火。更让世人震惊的是,费卢杰一带又成为绑架数十名外国人的致命陷阱。人们一直或许难以理解,费卢杰为何比萨达姆的老家提克里特更加反美?综合各方面的材料和信息看,可以从5个方面得到答案。 第一,部落统治自成一体经年不改,誓死拒绝外来力量控制。费卢杰位于伊拉克中部的两河平原北端,西去巴格达约60公里,人口70万,是传统的农业发达地区,当地人不但因善于耕作和经商著称,也非常虔诚和保守。萨达姆政权期间,费卢杰也是包受当局镇压和迫害的地区。1992年,萨达姆曾在一夜之间杀掉90多名费卢杰人。推行复兴社会党思想的萨达姆曾当面对费卢杰的部族长老说,他不允许伊斯兰教分子在这里坐大,不管他们是逊尼派还是什叶派,不管是部落贵族,还是普通农民。费卢杰拥有一些非常古老的逊尼派部落,其中包括诸布尔、贾米拉特、布尔拉旺、穆哈迈达、祖拜尔、布艾伊希等。这些部落高度忠诚于他们的穆斯林长老会和脱胎于穆斯林兄弟会的伊斯兰党,并且以该地区80多个清真寺为主要政治活动中心。 笔者去年4月底伊拉克战争后期在巴格达采访期间了解到,伊拉克是个文明古国,但部落传统也延续千年,并没有被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冲淡多少。无论哪朝哪代,真正在社会低层发号施令的不是世俗的政府,而是家族长老、宗教领袖和部落首领。一位在伊拉克人生活了20多年的中国商人通过亲身经历告诉我,在伊拉克任何地方遭遇抢劫或绑架,不用去找政府,直接找当地的部落首领或宗教领袖,绝对有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被劫走的人和物。据他介绍,有的部落头领甚至还是抢劫活动的某后策划者,因为抢劫是增加部族收入的一种手段,而战利品往往还要按一定比例孝敬部落头领。 同样是与美军作战,同样是为了反对外来占领,南部的萨德尔什叶派穆斯林没有劫持任何外国人,费卢杰人则成为绑架人质的主要角色,而劫持人质恰恰又是部落传统的一个重要特征。另外,7名被劫中国人最终通过逊尼派穆斯林长老会得到解救,这又一次证明,费卢杰人恩怨分明,而且只服从他们心目中的权威。 第二,军背信弃义撕毁“非战”协议,导致费卢杰人揭竿而起。一年前,当美军占领巴格达时,费卢杰并没有陷入混乱和无序状态,主要是这里的宗教领袖和部落首领及时填补了权力真空,任命了行政和治安管理人员。当时,费卢杰的头面人物推举当地人马赫迪·卡比希担任市长,而从巴格达应召归来的卡比希只同意临时承担这一工作。 卡比希日前在接受《半岛》电视台专访时披露,费卢杰人曾向美军提出方案,建议费卢杰人放弃抵抗换取美军不进入该城。经过卡比希的游说,美军起初同意了这个方案,但是,仅过一周,美军就撕毁协议,不但派兵进城巡逻,而且在一个居民区学校里驻扎120名军人。费卢杰人举行示威要求美军如约撤离,但美军实施弹压并打死3名示威者。冲突当晚,愤怒的费卢杰人袭击美军驻地,打死7名美军士兵。事后,美军只承认有7人受伤。卡比希认为,在费卢杰人看来,与占领者合作就是对部族和教义的背叛。如果占领者不想惹麻烦,就得离开费卢杰。有一个细节值得人们注意:费卢杰人对美军要求最多的是撤离费卢杰,而不是撤离伊拉克,换言之,他们首先考虑的是部族利益。 第三,复仇情结根深蒂固,以暴易暴无法解套。伊拉克社会学家和政治分析人士阿德南·穆斯塔法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指出,美国的占领“深深动摇了伊拉克存在已久的部落社会组织,占领当局也不理解信仰对于伊拉克人行为的影响”。他认为,费卢杰的频繁抵抗“体现了阿拉伯和伊拉克民族心理中根深蒂固的复仇情结,特别是占领军杀死伊拉克人,只能为自己招致仇恨和敌意,因为伊拉克人的大脑里只有复仇”。血亲复仇是整个中东社会的普遍传统,“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血还血”是中东各个民族和宗派共同遵守的处世哲学,巴勒斯坦人如此,犹太人如此,波斯人如此,库尔德人如此,伊拉克人也如此。 美国研究人员罗宾·巴提的看法与穆斯塔法基本一致,他认为,自从去年4月以来伊拉克平民不断蒙受伤亡,使伊拉克人“产生了复仇的浪潮,而这种浪潮仍在上升。美国人颠倒了社会和历史的逻辑,也不理解伊拉克人的价值观和文化。”显然,鞭尸事件是费卢杰人报复美军和仇恨美军的极端表现。 第四,传统权力秩序遭到破坏,重新洗牌造成利益优势丧失,对什叶派主导伊拉克政治的担忧和不满,演变为对美军的仇恨。伊拉克虽然是个以穆斯林为主的国家,但人口结构由两大民族的3个宗派组成,其中,生活在中部和西部的是逊尼派阿拉伯穆斯林,生活在中南部和南部的是什叶派阿拉伯穆斯林。生活在北部库尔德山区的库尔德人虽然不是阿拉伯人,但也属于逊尼派穆斯林。这三大宗派中,逊尼派的人口最少,只占总人口的16%,但数百年来,逊尼派一直把持着伊拉克的政权,并在萨达姆时代达到顶峰。虽然萨达姆时代费卢杰的部落也曾遭受过复兴党政权的打压,但总体而言,逊尼派的社会地位之高是库尔德人和什叶派不能同日而语的。随着萨达姆政权的覆亡,伊拉克全新的权力分配体系逐步形成,在25个成员组成的管理委员会中,虽然逊尼派也获得了超过其人口比例的5个席位,但是,其传统的占绝对优势的政治地位已被彻底颠覆,成为一个即将长期生活在什叶派统治阴影下的少数族裔,心理失衡可想而知。而这种失落、担忧甚至恐惧,都转化为对造成这一切的美军的愤怒和仇恨。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很难想像成百上千的人会参与鞭尸事件。虽然像卡比希这样的费卢杰头面人物不承认因失去原有特权而抵抗,但逊尼派对地位倒错的不适应是客观存在的。 第五,敌对势力利用费卢杰的特殊社会环境和传统,不断挑动美军与费卢杰人的对立,以期达到不同的政治目的。 一般认为,萨达姆的故乡提克里特才应该是抵抗运动最为剧烈的地方,但事实证明,那里一直没有翻起大浪,原因何在?提克里特是美军重点打击地区,从一开始就处在美军的严格控制之下,抵抗分子很难有回旋和藏身之地。其次,那里的一切抵抗运动都会被贴上支持萨达姆的标签,进而在全国和世界上陷入孤立,作为在萨达姆时期鸡犬升天的特殊族群,提克里特已经被复兴党的意识形态完全漂白,缺乏费卢杰的部落习气,而且普通人只能顺应时势与萨达姆政权保持距离,以求免遭报复。无论是境外的反美民族或宗教极端分子,还是本·拉丹的基地组织及其追随者,也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军事行动与萨达姆联系起来,更不可能在仇恨萨达姆的库尔德和什叶派地区大肆活动,因此,也就选择了部落传统和属地意识浓厚、宗教和保守色彩强烈且美军和伊拉克警察部队都无法有效控制的费卢杰作为主要阵地发动袭击。鞭尸事件的策划和组织者如果有深层背景的话,那么,不妨可以推测,即使不能通过重演索马里黑鹰事件达到压美国撤军的战略目标,也要刺激美军进行大规模报复进而形成越战效应。从美军发动“警惕决心”的态势和初步后果看,美国显然已经入了套。 萨德尔何故揭竿而起? 此次美军与萨德尔反目,表面上看,是因为美军关闭其报纸,抓捕其助手引起的,但这是近一年来双方矛盾积聚的必然结果,而深层次的问题在于伊拉克什叶派内部权力斗争激化失衡。 萨德尔与哈基姆是伊拉克什叶派的两个最大家族,历史上,哈基姆家族的势力要比萨德尔强盛。自上个世纪60年代末伊拉克复兴党执政后,哈基姆家族受到当局的残酷镇压,先后有20多名家族宗教领袖被处决,迫使家族传人哈基姆等骨干在1989年流亡伊朗。此后,萨德尔家族成为什叶派的支柱,也同样有几十名家族领袖被处死,包括萨德尔的叔叔阿亚图拉·贝克尔(1980年被杀),父亲萨迪克(1999年被政府暗杀)。这两个势力此消彼长、处境兔死狐悲的家族在政见上的分歧也是严重的。两伊战争期间,萨德尔家族占在政府一边,而在伊朗建立了反对派组织——伊斯兰最高革命委员会的哈基姆则长期接受伊朗资助并在道义上支持伊朗。为此,哈基姆被萨德尔家族攻击为伊朗的“奴才”。伊拉克战争后,哈基姆又与美国建立了合作关系,并派弟弟出任管理委员会成员。相反,萨德尔则被排斥在权力圈之外,双方的对立虽然没有公开化,但程度上更加严重。 自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年轻气盛的萨德尔开始公开发泄自己被美国和伊拉克各派边缘化而产生的怨气,并逐步采取一系列实际行动与美国和伊拉克管理委员会作对。英国《卫报》分析说,萨德尔现阶段的目标是成为最大的什叶派反对派领袖。萨德尔的“反叛”行为归纳起来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不承认管理委员会,建立独立王国。伊拉克管理委员会成立并将萨德尔排除在外后,萨德尔对该机构进行了遣责,称其为美国的“傀儡”,10月10日,萨德尔在纳杰夫附近的库法宣布成立一个自己统领的“影子政府”,下辖司法部、财政部、新闻部、内政部和外交部等,公开与美国和管理委员会分庭抗礼。这一做法充分暴露了萨德尔想代表什叶派统治后萨达姆时代伊拉克的雄心。 2.无视占领当局和管理委员会限制私人武装和收缴非法武器的禁令,公开建立和扩充自己的准军事力量。去年7月底,萨德尔在纳杰夫宣布建立一支“伊斯兰军队”,并取名为“马赫迪军”。而在伊斯兰教什叶派的概念里,“马赫迪运动”或“马赫迪主义”就是宗教领袖结束隐遁,带领虔诚的教徒向异教徒发动战争,拯救被“罪恶”与“不公”笼罩的末日世界。从萨德尔顶风扩军再次可以看到他的自命不凡和领袖欲望。在短短达半年间,他的“马赫迪军”从原来的500人急速扩充到1万余人,而且拥有了火箭助推榴弹、迫击炮等正规武器。萨德尔的武装自去年10月起,多次与联军甚至其他相对温和的什叶派武装发生交火,表现出非常明显的好战和挑衅性。这支武装的坐大引起占领当局、管理委员会和其他派别的的极大忧虑。 3.公开煽动反美情绪,并与美国的敌对势力公然结盟,为恐怖袭击叫好,挑战美国的权威。萨德尔利用自己主办的周刊《豪兹》报以及各种演讲机会,抨击美国对伊拉克的占领,讽刺挖苦美国驻伊拉克最高文职长官布雷默,甚至把恐怖组织在当地策划的爆炸袭击描述为美国人所为。去年10月中旬,萨德尔宣称,同“占领者”合作的人不是穆斯林,更不是什叶派穆斯林。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运动(哈马斯)领导人亚辛被以色列炸死后,萨德尔公开宣布与黎巴嫩真主党和哈马斯等美国圈定的“恐怖“组织结盟,同时为“911”恐怖袭击叫好,称其为“来自真主的奇迹”。 4,涉嫌策划暗杀两名什叶派领袖。去年4月,长期流亡英国的什叶派重要人物前伊拉克大阿亚图拉之子阿卜杜勒·马吉德·胡伊回国后遭到暗杀。最近,部分证人指责萨德尔的一名高级助手卷入了此案。去年8月29日,哈基姆在纳杰夫被炸死。此前几天,哈基姆的叔叔险些死于汽车炸弹。虽然当时舆论普遍认为这是恐怖分子挑动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仇恨,但是,不少人士私下怀疑背后有萨德尔的参与,因为他既仇视这些回来摘果子的亲西方海归派,更讨厌他们妨碍萨德尔家族对什叶派穆斯林的控制。 面对萨德尔的一系列举动,联军当局、管理委员会和布雷默本人都非常反感,也非常头疼,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因此,一直回避或者低调处理他的挑战行为,甚至通过中间人,包括西斯塔尼这样的人做工作,试图说服他改变立场,停止与占领当局和管理委员会对着干。但是,随着6月30日移交权力日期的临近以及萨德尔本人的表现日益激烈,联军当局以及管理委员会意识到必须约束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了,否则,交权后的伊拉克很可能被萨德尔搅得难以控制。于是,以涉嫌暗杀胡伊逮捕了他的主要助手,并关闭了他的喉舌报纸。前者是对萨德尔发出警告,并在什叶派信徒中贬低他的威信,削弱他的群众基础,后者则是明显的惩戒,警告他不要走得太远。但事实表明,萨德尔并不吃这一套,因此使占领当局和管理委员会骑虎难下。 萨德尔之所以登高一呼,主观上是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地位、权势和利益,也看透了美国的霸道与伪善,具有一定的为信仰而战的因素。客观上,萨德尔利用了自己家族多年积聚的人脉,尤其是父辈建立的大量慈善和救济网络,吸引了相当数量的追随者。萨德尔之乱表明,美国没有处理好伊拉克新政权的利益分配,过高估计了海归派、亲美派的势力和影响力,过多地使用和依靠了他们,忽视了本土派反萨达姆力量在政权重建中的发言权和切身利益。另外,萨德尔的追随者以学生、无业青年和下层穷苦百姓居多,他们除政治诉求外,更多地对萨达姆倒台后伊拉克经济状况持续恶化表示不满。 伊拉克不会天下大乱的五大理由 虽然武装冲突的星火几乎遍布伊拉克库尔德以外所有地区,并造成双方大量伤亡,但这场看似来势汹汹的冲突难以形成燎原之势,不会导致部分舆论担心的所谓“全面战争”或“天下大乱”,当然也不太会使美国陷入“第二个越南”。这一结论可以从5个方面分析得出: 第一,参与武装冲突的伊拉克人毕竟是少数,不代表主流,也形成不了合力。伊拉克国土面积44万平方公里,全国18省份200多个城镇,总人口2500万人左右,各种政治、宗教和民族派别超过55个,但是,真正卷入冲突的国土、省份、城镇、人口和派别又有几多呢?媒体的报道往往会把局部问题和细节夸张、放大,造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片面效果。无论是萨德尔及其领导的家族武装,还是费卢杰逊尼派穆斯林,他们在宗派内部属于相对激进的少数派,人数总量小,力量不大,能够控制和影响的地盘也非常有限。虽然双方共同把目标对准联军,但动机并不完全相同,双方多年形成的结构性宗派利益冲突也无法解决,因此,很难真正联合起来。可以料想,如果发生内战导致什叶派完全控制伊拉克,最终吃亏的是逊尼派穆斯林,他们不可能指望什叶派能给他们目前所残存的权力,因此,从理论上说,他们不希望伊拉克大乱,乱世倒霉的永远是弱小族群。 第二,伊拉克目前的权力分配虽然存在某些问题,但大致照顾了各方利益,在各民族、宗派间找到相对合理的均衡平衡点。整个什叶派占据了管理委员会25个席位中的13席,超过了半数,虽然没有达到相对于占总人口60%比例的17席,但已在总数上超过逊尼派(包括库尔德人)的总和,使什叶派在国家管理中处于绝对控制地位。从历史的角度看,几百年来一直处于被统治地位的什叶派已经取得颠覆性的胜利,他们对这一现实总体上是满意的,至少在目前阶段是接受的,否则,不可能顺利产生管理委员会和临时宪法。更何况,他们希望通过保持克制平定局势,如期在6月30日从美国手中收回国家主权,如果局势持续混乱,只能迫使美国推迟移交主权,什叶派实际掌控国家大权的目标就无法实现。 就逊尼派穆斯林而言,虽然失去了传统的统治地位,但毕竟现代社会的权力结构基础是人口多少决定权力大小,更何况,通过协商而获得的5个席位已经超过了自身16%的人口比例,得到了照顾。退一步说,即使不满,他们也无论如何在什叶派和库尔德人及占领当局的牵制下翻不起大浪。具体到费卢杰的逊尼派穆斯林而言,只要联军不进驻他们的地盘,双方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占据北部山区的库尔德人也是伊拉克战争的大赢家,在临时政府中获得5个席位,地位急剧上升到可以与传统的阿拉伯统治宗派平起平坐,这是库尔德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另外,根据临时宪法,库尔德人不但拥有国家大政方针的否决权,并有望在联邦制的框架内实现高度自治,因此,库尔德人没有理由放弃既得利益揭竿而起。 第三,即使在什叶派社会,也是温和派占上风。目前的伊拉克之乱中,虽然萨德尔的力量不能小视,但是,他也难成大器。什叶派内部有两大力量站在萨德尔的对立面,一是阿亚图拉西斯塔尼,他在宗教职务是公认的最高领袖,在辈分上是萨德尔父亲同时代的长老。他虽然抨击联军的存在,但从不煽动暴力;他虽然不与联军直接往来,但通过管理委员会的什叶派代表间接与美国合作;他虽然公开谴责占领当局动用武力对付萨德尔,但也呼吁萨德尔及其追随者通过和平方式解决问题,甚至发布宗教法令要求停止冲突。西斯塔尼的表态具有“定调”的作用,足以使多数什叶派群众不会盲从萨德尔。 另外,萨德尔父亲过去就是西斯塔尼的竞争对手,他本人今天举旗“反叛”,很大程度上也是不满被边缘化而去冲击西斯塔尼的领袖地位,甚至根本不听西斯塔尼发布的宗教法令“法特瓦”。这些因素决定了西斯塔尼不会被萨德尔牵着鼻子走。 萨德尔的另一个对立面哈基姆家族更是占领当局的积极合作者,也位于新权力金字塔的顶端。哈基姆与萨德尔家族既有历史积怨,又有现实权争,更有尚未真相大白的血仇——萨德尔被指责于去年暗杀了该家族领袖、伊拉克伊斯兰最高革命委员会主席巴克尔·哈基姆。因此,哈基姆家族及其追随者也不会成为萨德尔的同盟者,相反,恐怕乐意看到他的势力受到重挫。 第四,内战的潜在危险迫使伊拉克大众和各派不会放任目前的乱局持续下去。如果费卢杰人、萨德尔与联军的对立持续下去,导致布什政府政策崩盘而彻底放弃伊拉克,任局势完全失控,伊拉克各派将陷入争夺地盘、权利和石油财富的内战状态,届时,各派已经获得的相对平衡的利益会发生难以预测的变化,而且极有可能导致外来势力的多头介入使局势更加复杂,重演15年黎巴嫩内战的噩梦。这是任何派别都不愿意看到也无法预知后果的前景,因此,它们不会介入这场武装对峙。这就是目前虽然部分管委会成员辞职,但各派武装均保持中立的原因。 对伊拉克百姓而言,他们已经经历了20多年的战争、动乱和贫困,渴望国家在安定与和平的环境下获得新生,因此,费卢杰人和萨德尔等很难发动所谓“全民起义”,吸引更多的人去当炮灰。 第五,有关各方正在积极调整政策和立场,寻求解决危机的途径,事态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化。由管理委员会和宗教派别人士组成的调解团已经分别进入费卢杰市和萨德尔的地盘进行斡旋,积极推动平息武装冲突。在各方的努力下,局势已经出现明朗的迹象:为了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联军已经主动在费卢杰宣布单方面停火,而在南线,萨德尔武装已经基本放弃了一度完全控制的库特、库法市以及纳杰夫部分地区,双方交火烈度明显减弱。虽然近几日又出现了人质绑架风潮,但如果联军能保持持续停火并允许费卢杰人自我管理,同时对萨德尔一派采取怀柔政策,这场战后最大规模的武装冲突是能够很快平息的。伊拉克的局势还将恢复到此前那种大局已定、小乱不断的状态。 相关专题:驻伊联军与伊抵抗武装爆发冲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