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江
虐俘事件令全世界为之哗然，为之愤慨，世界舆论前所未有地发出一致谴责，美军当局已为万夫所指，无可逃避地被推上了人类道义法庭的被告席。面对全世界一波高过一波的口诛笔伐，美国政要一方面不得不表示了迟到的歉意，而另一方面却又作着“虐俘暴行仅是一起‘孤立事件’”，“只是少数几个人的行为”，“并不代表我所知道的美国”一类的
辩解。由此可知，美国责任当局其实是并不想认真挖掘虐俘事件背后的深层原因的。
多亏还有较真的媒体对此作着认真追究。《华盛顿邮报》在日前的文章认为，虐俘行为起码应归诸于拉姆斯菲尔德的公开言论和决策。文章指出，早在两年多以前，拉氏就公开宣称，美国不再受《日内瓦公约》的约束；而且就在不久之前，拉氏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还在声称《日内瓦公约》对美军在伊拉克的监狱并不完全适用。值得注意的是，拉氏这番言词竟是在美国陆军少将塔古巴于3月3日向五角大楼提交了秘密虐俘报告之后发表的。塔古巴这份报告当时就已明确地报告说，“2003年月10月到12月间，在伊拉克阿布格莱布监狱发生了多起什对伊战俘的无耻的、变态的、淫乱的虐待行为。美国宪兵队的一些官兵有意识地实施了上述虐待行为”，伊拉克的战俘虐们遭受到了“虐待狂般的、厚颜无耻的和冷酷无情的虐待”。这即是说，在接报知情后，拉氏没有觉得美军虐俘有何不妥，既不必向总统报告，更不必公之于众。而近日披露出的情报更显示，正是五角大楼高层批准了多达20项的逼供手段，其中不仅包括肉体惩罚，更有精神折磨。中国有古语有云“上有所好，下必甚之”，既有上司的默许与纵容，下属有恃无恐，恣意妄为当然就不奇怪了。
那么五角大楼对虐俘暴行为何见怪不怪呢？一个原因是，虐俘在美军的历史上似已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常规行为。不必说越战期间美军冲进一间乡村越共医院，一口气挑死64名伤员并奸杀70余名护士；也不必说美国军制造的那场也曾震惊世界的美莱村大屠杀；就说阿富汗战后设在关塔那摩的美军监狱罢，虐囚事件不时为媒体揭露，被他国所批评指责，但美国政府又何曾当成一回事？五角大楼的回答是，美国不承认被监禁的人是战俘，因此不必遵守《日内瓦公约》（这里战俘的定义又是由美自立标准，而即使不是战俘就不应得到人道待遇吗？）。但现在面对伊拉克铁证如山的虐俘案，美国是再也无法逃避责任了，便试图以道歉了事。事实是，要不是被媒体紧紧揪住不放，而又全球大哗的话，五角大楼原也是并不准备就此认错道歉的。
其实，美军虐待俘虐，不尊重他人和他国尊严还有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美国例外论。美国的空前强大，让大权在握的新保守主义者们觉得，美国是可以君临世界，为所欲为而不受任何约束与惩罚的。人们清楚地记得，自拉姆斯菲尔德执掌五角大楼，美国便坚决反对国际刑事法院对美国海外驻军的管辖权，后来更是通过与有关国家签署双边协议的方式，达到使美国犯罪士兵得到刑事豁免的目的。这无疑在客观上让美军海外士兵就觉得自已地位特殊，在海外值勤时是可以目无法纪的。再看美国近年来的一系列单边行动，从拒绝签署《京都议定书》和《禁止化学武器》附加议定书，到单边撕毁反导条约，无不是出于这样一种美国例外论的心态。更有甚者，它公然对自已实行双重标准，它自已可以毫无顾忌地开发小型核武器，并将其实战化；而同时却硬要对别国开发利用核能横加限制与干涉。人们也不会忘记，当半岛电视台播放美军俘虐的画面时，美国是如何搬出《日内瓦公约》对其加以打压的。而现在，美国自已竟然可以这样公然地践踏《日内瓦公约》虐待他国战俘，这样的蛮横行径用中国的俗语表达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美国只可我有特权，不许你有人权之又一例。
再往深里探究，美国例外论又是美国优越论的外在表现。美国新保守派怀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传教士情怀，不仅一向将自已视为上帝的选民，负有拯救和领导全人类的天赋使命；而且认为只有美国的社会制度和价值观才是最好的，应在全世界大力推广。相较之下，在美国人的眼里，与美国不同的文明与社会制度则不是“专制的”，就是“野蛮的”，甚至是“邪恶的”，根本不配得到人道的礼遇，用前总统里根的话说就是：只能用他们听得懂语言（武力）去同他们打交道。10年前美国的一位学者就提出了“文明的冲突”论，其文其论是将以美欧为代表基督教文明与伊斯兰文明和儒家文明作为对立物来进行论述的，其褒贬优劣之比已蕴含于其字里行间之中。而人们也无法忘怀布什总统在“9·11”发生之后掷出的那句“十字军东征”的有声之语。而不久前，美国政府在事先未同任何有关国家协商的情况下就披露了其“大中东民主计划”，其颐指气使居人之上的优越感已不言自明。
然而，让美国难堪的是，目前美国的对伊占领正遭遇着顽强抵抗，美国的民主战略也受到了广泛抵制，虐俘事件更是让美国声名狼籍。虐俘丑闻越抖越多，无情地暴露出美国武力文化的道义缺憾与美国优越感的根基虚妄。对美国某些政要来说，现在是真的到了应该认真反省一下自已所作所为的时候了，其实，还是早些放弃傲慢自大和高人一等的心态，摈弃单打独斗的牛仔作风，回归国际社会（联合国）为最佳选择，俾使各国早日捐弃前嫌，共同应对人类所面临的种种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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