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炮轰布什。[法新社照片] 中国日报网站特约评论员文章：5月26日，克林顿政府时期的副总统、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阿尔·戈尔在纽约大学发表演讲，以罕见的激烈言辞对布什政府的外交政策全面开火，强烈要求布什政府团队包括正副总统在内的核心成员立刻辞职。戈尔的演讲当晚在美国公共政策电视频道转播，27日的美国各大媒体纷纷对此加以报道。美国的选情开始提前进入沸腾时刻。
*** 戈尔直指布什：你走人
戈尔的演说明显是有备而来。整个演讲持续了一个小时，演讲稿也很快在网络上公布。这在历来重视知识产权以及演说风格都注重“短、平、快”的美国可以说是很少见的。在整篇演说中，戈尔似乎又重新找回了当年叱咤风云的风采，时而低沉、时而咆哮。一个小时的演说被观众的掌声打断了十几次。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戈尔把自己的演说变成了声讨布什政府外交政策的檄文。
戈尔不是把目前美国在伊拉克遭遇到的困境简单地批评为“计划失误”或者“缺乏准备”，而是直接定性为布什政府的“无能”、“偏执”、甚至是“专制作风”；将巴格达阿布格莱布监狱发生的虐俘丑闻定性为不是美国军队中出了几只“苍蝇”，而是因为布什政府的“傲慢、独断和丧心病狂”；对于不断传出的对关押者实行非人道待遇的关塔那摩、阿布格莱布等地，戈尔犀利地称之为美国的“古拉格群岛”。戈尔强调，布什政府的外交政策已经让美国“蒙羞”，要求布什总统向美国军人、美国人民、这个世界上所有将美国的理想视为“闪光目标”的男人和女人们道歉，承认所犯的错误，并承担责任。
戈尔在演说中高声质问：布什政府团队怎么敢将美国人变得虚伪和野蛮？怎么敢让美国的良好名声受到萨达姆酷刑监狱的玷污？为此，戈尔激愤地呼吁，“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应该和我一起”，要求布什总统、切尼副总统以及其他布什政府的主要防务和军事官员立即辞职，以便为“他们所制造的、美国人民正在面对的”在伊拉克的灾难负责。最后，戈尔强调：“我相信我们有义务让布什总统咎由自取……我们拥有权利，我们也承担责任。”
*** 戈尔冲冠一怒为了啥？
戈尔本人在美国政坛历来以性格温和、处世低调著称。在8年的副总统任内最引人注目的政绩是提倡和发展“信息高速公路”——今天已经十分普及的网络工程。在2000年的美国大选中，他代表民主党与当时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布什展开角逐。虽然戈尔在全美的得票数要高于布什，但由于在选举人票上少于布什，因而失去了总统职位。当年布什和戈尔的得票数相差几乎只有1%，佛罗里达州为此重新计票。但由于争议较大，为了避免引发宪政危机，美国最高法院判决布什获胜，以“临门一脚”的方式将布什送上了总统宝座。戈尔当时坦然接受了代表法治无上权威的选举结果。
定期的选举制度让政治人物的命运往往随着选战的成败而沉浮不定。一旦选举失利，人民对权力的归属做出了选择，权力与政治人物个人便没有了任何牵连。这也是一种典型的民主政体之下对权力的制度性安排。2000年总统大选时戈尔也曾万众瞩目，但从大选失利的那一刻起，戈尔实际上就退出了美国政坛。套用一句俗话说，他早已是“过气了”的政治人物。按照美国的政治惯例，辉煌已是历史的政治人物往往不再往聚光灯下凑，这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因为“过气了”的人物政治号召力总是非常有限的，话说多了也没有人理。即便有的总统卸任之后仍不甘寂寞，也只能是活跃于思想、出版领域或者和平与人权事业。最典型的是尼克松和卡特。但他们的活动都是“公益”性质的。当代美国政治史上是没有退位的总统、副总统直接大嗓门地干预政事的。
戈尔的性格和美国政治的传统似乎都注定他不应该再声色俱厉地抨击现任政府。但这一幕恰恰在5月26日出现了。戈尔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报4年前大选输得不明不白的“一箭之仇”，还是因为受到2004年激烈的总统大选的影响，希望通过打击布什而力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里？是因为被美国在伊拉克的种种蠢事而激怒，还是实在对布什政府中新保守主义者的自以为是、一意孤行忍无可忍？至少，戈尔的这“冲冠一怒”可以说集多种因素。
目前，美国在政治上几乎是完全两极化的社会，爱布什和恨布什的阵营泾渭分明。美国民主党是“恨布什”的代表，认为布什政府的所作所为“扭曲了”美国的价值，违背了自由主义的传统，更是没有必要地过高估计了美国的国际行动能力。对布什政府的“爱”和“恨”生动地体现了今天美国公众在国家政策认知上的巨大差异。许多自由派人士对布什政府的言行确实忍无可忍。5月24日布什在美国陆军军事学院的有关伊拉克交权问题演说中，仍然竭力为自己的伊拉克政策辩护，更是激怒了这些批评者。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作为伊拉克战争的直接计划者和领导者，在出现了诸多严重问题之后依然安居原位，布什总统还公开要求美国人民向他的出色工作致以敬意。巴格达阿布格莱布监狱成了美国人羞于启齿的地方，但布什在24日的演讲中提议“拆了它”，想要以此挽回美国人的颜面。这一切都让奉行自由主义价值传统的美国人近乎“抓狂”，沉重地打击了他们所认同的尊严和法则。
在布什与克里选情严重对立的情况下，民主党以及所有反布什的力量更加坚定了要在年底大选中选掉布什的决心。戈尔5月26日的演讲其实也是在为克里的选举攻势冲锋陷阵。
戈尔虽然已经过气，但仍不失民主党“大佬”身份，再加上当年以微弱差距落选的事实，由他出面对布什总统挥以重拳，不仅“量别”够重，更重要的是，可以突现当年美国民众投票有误、或者民主党成员投票率不高而导致民主党拱手让出白宫的政治悲情，进一步激发民主党支持者的投票热情，分化和拉拢现在依然持观望态度的中间选民。
当然，戈尔的这一席话也是为了给克里参议员随后的选举活动做铺垫。从5月27日开始，克里将展开11天的选举旅行，对布什总统的批评重点将转向外交政策。如果克里用戈尔26日的演说基调来抨击布什或者呼吁布什辞职，效果很可能适得其反，因为这和他总统候选人的身份不符。现在，戈尔先对布什重炮轰击，不仅能为克里随后的竞选烘托气氛，更重要的是，戈尔的演说是要在布什的防御阵地上先炸出一个大缺口、为克里发起冲锋做准备。
可以肯定地说，戈尔5月26日的演说让美国公众中对布什总统“爱”与“恨”的两个阵营更加对立了。(中国日报网站特约评论员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朱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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