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新闻报》记者 王增丽

　　自“9·１1事件”以来，欧洲国家先后逮捕了数百名恐怖嫌疑人，但由于证据不足，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后来都被无罪释放。近日，围绕着德国柏林法院的一起恐怖案件的判决，美国和欧洲国家相互指责，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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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据不足恐怖嫌疑人被无罪释放

　　一年前，德国警方宣布在德国落网的突尼斯人加尔诺伊是一名恐怖分子，因为他涉嫌策划了发生在德国的针对美国人和犹太人的袭击事件。今年5月初，柏林法院开始对此案进行审理。但在数次开庭审理后，法院发现，警方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有关指控，如嫌疑人准备在哪里实施恐怖袭击、有哪些人参加等，而安全部门的官员又拒绝让两名秘密举报者出庭作证。

　　证据不足，法院自然无法判决加尔诺伊有罪。面对这一局面，加尔诺伊的律师迈克尔·罗森塔尔信心十足地说，加尔诺伊将会被无罪释放。

　　有官员说，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警方在取证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如得不到情报部门的有效配合，加上法院从司法角度对被告权利的保护，这一切都会导致犯罪嫌疑人最后被无罪释放。与此同时，德国一些穆斯林团体和人权组织则指责警方和检察院由于面临巨大的反恐压力，为了显示反恐成果，常常抓错人。

　　欧洲国家面临难题

　　一些分析人士指出，德国柏林法院的这一面临失败的指控，并不是个别现象。

　　在意大利，9名摩洛哥人被指控企图在美国驻意大利大使馆的供水系统中投毒而被关押了两年多。在4月份的审判中，控方承认他们缺乏对大多数原告进行指控的有力证据。两天之后，在另外一起对恐怖案件的审理中，3名埃及人被宣布无罪释放。此前，警方曾指控他们试图炸掉罗马的菲乌米奇诺机场和美国的一个军事墓地。

　　其实，类似的事情去年就发生过。在意大利那不勒斯法院，28名巴基斯坦人被宣布无罪释放，警方称他们涉嫌参与了“基地”组织和意大利黑手党策划的准备刺杀英国舰队司令的阴谋的指控不成立。在西班牙，一个负责调查恐怖活动的官员透露，数十名与“9·１1事件”有关联的人至今都没有受到任何指控。

　　在欧洲，法国和英国的反恐法律大概在各国当中是措辞最为强硬的。依据反恐法律，警方和安全部门可以根据传言、被曲解的情报等做出立即对嫌疑人进行逮捕的决定，也可以不经过法院审判就有权将恐怖嫌犯拘押很长一段时间。但即便如此，法院在对嫌疑人进行判决时，也会遇到很多麻烦。

　　英国议会提供的数据表明，从“9·１1事件”至今年1月，已经有544个英国人被依据反恐法律逮捕，但后来被证明有罪的只有6人。4月份，由于怀疑有人要对曼联队的露天体育场发动恐怖袭击，警方立即逮捕了相关的10个人，但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些人不过是一些球迷，并不是极端分子，因此在一周后就释放了他们。

　　在美国官方上周解密的一份文件中，美国方面指控英国激进的穆斯林阿訇阿布·哈姆扎涉嫌参与了包括1998年发生在也门的绑架16名外国游客事件等多起犯罪案件。为此，美国方面提出引渡哈姆扎。而长期以来，英国方面也一直认为哈姆扎是对英国公共安全的一个威胁，因为他公开宣称支持“基地”组织，警方也曾试图取消他的英国公民身份，或者将他驱逐出境，但一直由于找不到他的犯罪事实而对他无可奈何。直到上周，美国提出了对他的引渡要求后，英国警方才如愿将他抓了起来。

　　英国内政大臣布伦基特5月28日辩解说，美国方面只是比英国多找到了一些哈姆扎的犯罪证据罢了。他说：“如果我们得到了这些证据，我们也会对哈姆扎采取行动的。”

　　欧洲的“病” 美国的“根”

　　对于欧洲国家的这种窘境，美国声称这是由于欧盟国家对恐怖分子“过于宽容”造成的。对此，不仅是英国，其他欧洲国家也都表示不能接受。他们认为，欧洲反恐不力也有美国的份儿。

　　在德国，汉堡地方法院去年曾宣布摩洛哥人穆特萨迪格因涉嫌资助“9·１1”恐怖分子的劫机行动，被判决有罪，但这一判决在今年3月份被联邦上诉法院推翻。联邦上诉法院的法官认为，穆特萨迪格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此案应该重新审理。而另外一名被控与“9·１1事件”有关联的嫌疑分子穆佐迪也在今年2月份被宣布无罪。

　　德国方面认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结果，是因为美国拒绝向德国方面提供已被捕的“9·１1事件”主要策划者比纳尔谢赫的证词或审问卷宗。而被告律师称，比纳尔谢赫可以证明穆特萨迪格根本不知道有关的劫机计划。

　　对此，德国律师乌尔里克说：“问题出在美国方面！他们愿意给我们的是什么？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除非得到情报部门的合作，否则我们不会再去法院打官司。”

　　法律有漏洞　人亦有差错

　　另外，一些法学界人士认为，欧洲警方和情报部门也应该为出现这种局面负责。

　　意大利一个伊斯兰社团负责人罗伯托·皮卡尔多说：“警方的报告简直是夸大其词，他们虚构了恐怖威胁，但事实上根本没有。”

　　英国自由党发言人赫吉尔说，“就目前的反恐气候和民众对恐怖袭击的恐惧而言，哪怕是一点点有力证据，都可以判这些人有罪，但事实上没有。”

　　德国埃朗根-纽伦堡大学的刑法教授克里斯托弗·扎费林说，在穆特萨迪格一案中，联邦上诉法院推翻一审判决结果，向德国的司法部门发出了这样一个信号，在未来的恐怖案例中，应该注意对相关证据的搜集。他说：“在这起案件中，你可以看到检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他们只是靠一些不能得到证明的主观上的假定和设想进行指控……”

　　也有许多人将德国法院近年来对恐怖分子判决不力的原因归结为德国的法律和移民政策存在漏洞。今年4月公布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主张修改法律以强化安全的德国人在增多。调查显示，57%的德国人担心，在不久的将来，德国将会遭到恐怖袭击。

　　尽管如此，一些学者仍然认为，鉴于纳粹和盖世太保的残酷历史记忆，德国不可能在扩大警察权力方面迈出更大的步伐，也不会允许无罪拘留判刑的做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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