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3日-15日，在沙特阿拉伯阿卜杜拉王储的鼎力支持下，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全国对话”，沙特妇女和男子共聚一堂，讨论如何提高妇女的生活地位。

　　在沙特王国，妇女在求学、就业乃至参与公共生活方面都受到严格的限制。妇女不准驾车、开船，不准驾驶飞机，出门时不能露出头发、手腕和膝盖，没有男性陪伴不准单独旅行。如果妻子冒犯了丈夫，就可能遭到“被休”的厄运。离婚的妇女不仅陷入赤贫，呆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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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一筹莫展，而且会失去对孩子的监护权。

　　“全国对话”参与者15日送交给阿卜杜拉王子的建议书，或许会对改变这样的现状有所助益。她们在建议书中呼吁成立特别法庭，处理妇女问题；在现行的法庭中招募更多的女性法官；为妇女建立独立的公交系统。她们还要求得到更多的教育、更多的工作机会和成立更多处理妇女问题的志愿组织。

　　她的时代　女性地位开始凸显

　　在颇具感情的呼唤当中，浮现出的是“更高的觉醒意识”———觉醒的首先不是妇女权利，而是妇女是作为人而存在的。尽管妇女地位提高的速度在这个王国里犹如龟行，但辩论本身便极具意义，放出希望之光。

　　缓慢而确定不移地，沙特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妇女地位正在逐步提高。直到1964年，沙特的女孩才被允许上学，现在，这个王国的大学学生有55%是女生。类似的趋势随处可见，在科威特和卡塔尔的国立大学里，女生占学生总数的70%。在整个阿拉伯世界，15岁以下的女性在学校里度过的时间，已从1960年的平均6个月增加到现在的4.5年。虽然这只相当于阿拉伯男孩所受教育时间的3/4，但阿拉伯国家妇女教育的提高是世界上最快的地区。突尼斯自1970年来已极大地缩小了男性和女性之间识字率的差距，约旦已完全实现了男性、女性全部识字的目标。

　　阿拉伯世界在提高妇女健康保健方面的速度也是举世无匹的。女性平均寿命从1970年的52岁提高到今天的近70岁；每个妇女平均生育的孩子数量大大减少，在过去20年里差不多下降一半，几乎与西方国家标准持平。例如在阿曼，生育率从每个妇女平均十个孩子突降到四个以下。导致生育率如此急剧下降的主要原因，就是结婚年龄的提高。一代人之前，3/4的阿拉伯妇女在她们20岁时就结婚了，这个比例现在已经下降了一半。在阿拉伯世界的一些大城市，由于住房价格居高不下，加之妇女需要接受教育和开始事业，使她们的结婚年龄差不多推迟到30几岁，这种情形与世界其它诸多地区并无多少不同。

　　变化轨迹　美女与面纱培育宽容

　　在不了解阿拉伯世界变化的人眼里，阿拉伯妇女都长袍遮覆、面蒙纱巾。但今天阿拉伯人所能看到的情形实则迥异。随便切换到马斯喀特（阿曼城市）或马拉喀什（摩洛哥城市）的某一家电视台，你都能看到惊艳绝世、能力卓越的女主持人。由于黎巴嫩电视网之间竞争激烈，以至于电视台天气预报主播员都艳丽得令人称羡。更令人眼界大开的是24小时播放阿拉伯流行音乐的卫星频道。穿无吊带裤的美女（houris），如黎巴嫩的南希·阿吉拉姆和埃及的鲁比，低吟浅唱载歌载舞，丝毫不逊色于她们仿效的西方原型。

　　当然，这样的景象在阿拉伯世界仍存在着深刻的争议。相对开明的埃及，由国家垄断的广播电视已禁止录用更具挑逗性的女明星，并禁止穿着露肚脐眼的服饰，声言她们腐蚀了国家的年轻一代。

　　此外，穿着暴露的影视小明星们也不是阿拉伯妇女的普遍形象。阿拉伯妇女戴面纱的比例近年来略呈上升趋势。各国戴面纱妇女比例差异极大：从黎巴嫩或突尼斯的10%-20%到利比亚或约旦的约60%再到科威特和伊拉克的80%不等。埃及农村受城市时尚潮流的影响，近年来妇女普遍戴面纱（传统上妇女外出耕作是不戴面纱的）。面纱在埃及城市的流行，部分原由是因为日益增多的女性由于需要走出家门去学习或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面纱算是传统家庭里的妇女获得较大自由的一种折中办法吧。

　　与此同时，诸如开罗、迪拜和贝鲁特等城市晚间俱乐部文化之盛行是前所未有的。那些即便不喜欢拥挤的酒吧和迪厅的妇女，现在也可能走进以前专为男人而开设的咖啡馆。成群女人吸烟的景象已变得很普遍。这类景象吸引旅游者尤其是来自海湾国家的旅游者蜂拥而至，对他们来说，两性自由地掺合在一起玩乐本身便是一大景观。这样宽容的氛围像层层推进的冲击波，它以旅游者为介质，在那些相对保守的国家产生反响。

　　其它一些现代媒介如互联网、移动电话，也强化了态度转变过程。尽管在公开场合很难遇到异性，但年轻一代通过无形的网络数据传输相互聊天、调情甚至恋爱。

　　黑暗一面　平等之路漫漫其修远

　　阿拉伯国家妇女地位提高还有漫漫长路。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埃及教育水平较低的家庭里，女婴死亡率是男婴的两倍；也门年轻妇女的文盲率（54%）是男子的三倍。沙特妇女尽管获得了大学里的大部分学位，但她们的职业前景也是一片暗淡，王国里女性劳动力只有6%。在整个阿拉伯地区，只有1/3的成年妇女有工作，远远低于东亚的3/4。

　　更令人不安的是，男女平等运动在一些国家有发生逆转的迹象。譬如伊拉克，这个国家在上个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一直处于发展的前沿地带，但萨达姆20年的穷兵黩武毁坏了社会生活和富裕的中产阶级。妇女地位恶化尤其剧烈。在城市里，妇女不敢单独外出。宗教激进主义的兴起使得很多妇女开始重新戴上面纱，以免因此获罪。

　　在和平的阿拉伯国家里，妇女所获得的权益也并非十分保险。例如，自20世纪50年代起，秉持世俗主义的突尼斯政府就开始给予妇女完全平等的地位，妇女有投票权、可以离婚并能够从事任何职业。但妇女们仍在抱怨，实际上男性的态度并没有根本的改变。一名社会学家说，许多富有的突尼斯男人去农村寻找新娘，因为城市里的女人太独立；家庭里打老婆事件的频率依然很高。

　　埃及是阿拉伯国家妇女解放的先锋，第一个阿拉伯妇女宣言———《妇女解放宣言》———1899年在开罗诞生；1920年代，社会女性开始摘除她们的面纱；1960年代，埃及的女医生比许多西方国家都要多。但妇女解放进程1980年代开始迟滞下来，埃及国会搁置了一项保证两性几近完全平等的法律。

　　在其他许多阿拉伯国家，对女性的歧视性法律仍然存在，阿尔及利亚1984年的家庭法给予男性自主离婚的权利，并不需要对前妻负任何责任。除极少数国家之外，其他国家都规定孩子的公民身份是通过父亲而非通过母亲获得的，因此孩子的监护权掌握在父亲手里。

　　前途瞻望　改革者正在奋力求索

　　形势并不黑暗，希望之光已然隐现，终会最后冲破黑暗。阿拉伯国家的改革者们正在努力着，并最终会达到他们的目标。今年早些时候，摩洛哥通过一个家庭法，给予夫妻双方离婚诉求的平等权，并在法官面前平等地诉求孩子的监护权。这项法律不仅得到了摩洛哥国王的支持，而且得到了国内主要伊斯兰政党的支持。

　　阿拉伯国家人们对妇女的态度也在发生转变，据2002年在阿拉伯7个国家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受调查的人（包括其中的男子）都认为妇女地位有提高的必要，50%的人认为促进妇女权利是件重中之重的事。

　　沙特妇女近年来就获得了令人注目的成果。上个月，她们得到了单独申请商业营业执照的权利。这是一个意义重大的进步，因为沙特银行里1000亿美元的存款有1/4属于妇女所有，可惜她们一直没有多少机会去使用这笔数额巨大的资金。2001年，沙特妇女得到了独立拥有身份证的权利；今年早些时候在吉达召开的商务会议上，沙特女商人的雄辩发言博来了长时间的掌声；自今年1月起，沙特国家电视台开始雇用新闻女主播。

　　沙特最著名的电视名人恰巧也是一名女性。这位名叫拉尼娅·巴兹的女名人，在今年年初逃过丈夫拳脚殴打致死的厄运后，名声进一步见长。她没有像她母亲一代那样选择沉默，而是邀请摄影记者到她的病房里，向世界展示她皮开肉绽的脸。现在，她组织了一个团体，旨在与沙特国内的虐待妇女行为展开斗争。

　　·洪庆明·

　　（金陵／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