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在中国已经出版了四本书，美国友人常常问我有翻译的英文版本吗？我无奈地回答：“对不起，我翻译不出来，你们只能耐心，等我直接用英文写吧！”
出国前我做过同声翻译，但是，我现在最怕的是叫去做翻译，因为机械性的直译与文化感觉上的相融，完全是两个概念。都知晓中国人是龙的传人，龙对于我们是一种博大无畏的画面，而在英文里龙被翻译成Dragon。如果翻开英文字典，有许多贬义的说法，都与Drag
on结合在一起。那么如果说中国人是Dragon人，西方人真的能感受我们心中“龙”的境界吗？再比如说：描写美国的生活，美国的风景，有些华裔作者喜欢在叙述时加点中国的古词古句，文诌诌一番，提起小桥流水，我们即刻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意境，如果也把华盛顿城市河边的小桥用中国古诗来形容，你不会觉得中不中，西不西吗？
来自内地的哈金，是美国历史上英文非母语的第一位获得美国小说最高奖的第一代移民。如果把他的小说翻译成中文，读者不会有美国读者读英文原文的感受。他的作品翻译，出自别人的笔，对于他写中文，等于再一次的创作，所以他不会自己去碰翻译。他的英文作品已经归为美国小说的经典，而他的成功在于把中国的故事结合西方的文化与表达方式，不是通过翻译，而是他直接地表达出来。目前哈金在美国大学教授美国学生如何写作，这多方位的功底奠定了他在美国文坛上的根基。而我们中国作家的作品基本上是通过人为的翻译介绍给西方的。西方翻译者对中国文化了解与运用多少，决定了内容翻译的定位。不知有多少人看过唐诗宋词的英文翻译？
恕我直言，读英文翻译如同喝白水，所有的意境荡然无存，并非翻译人功夫不够，而是文化中更深厚的底韵，没有一个对等的平台疏通。所以不了解中国文化的西方人欣赏不到我们文化中真正的美。回到中国翻译的西方作品，同样也有这个问题，我不懂俄文，但是，读起英文的俄文原著，与读中文的俄文原著，最大的翻译区别：英文更朴实与直接，中文更华美与抒情。到底谁对谁错？作为外行人，我是无法辨明的，但是有一点我知晓：翻译是再创造，是极其艰难的工程，知晓得愈多反而愈不敢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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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