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绑架的土耳其女记者:我感到自己正在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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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26日04:02 北京晨报 |
土耳其女记者泽伊内普·图鲁尔喜爱游泳。但如今,她再也不敢将头没入水中,因为惧怕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对窒息的恐惧心理是她近日从伊拉克归来后的衍生物。日前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图鲁尔讲述了那段痛苦经历—— “我感到自己正在消失。” 现年28岁的图鲁尔是土耳其《晨报》的外事记者。本月6日下午,获悉伊拉克临时政府将对泰勒阿费尔和摩苏尔发起军事行动,她与加拿大一家军事杂志的主编泰勒决定前往采访。 这是图鲁尔第9次入境伊拉克。加拿大人泰勒不谙当地语言,图鲁尔便为其充当翻译。两人同乘一辆出租车直奔泰勒阿费尔。刚进城,他们停车向一名警察装束的人问路,不料“警察”竟招手叫来另一辆轿车。3名蒙面男子从车上跳下,把图鲁尔和泰勒押上了未知之旅。 在所有在伊拉克遭绑架的人质中,图鲁尔是第3名女性。图鲁尔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说,绑架者看不惯她上身T恤下身短裤的穿着,强令她换上宽大的外套,并给她的头发紧紧罩上纱巾。 “看你现在多漂亮,”绑架者笑语。当图鲁尔面对镜子中的她时有这样一种感觉:“那根本就不是我,我感到自己正在消失。” -“不,他有儿子!” 他们被带入一间屋子。图鲁尔说,当时她忙于记忆所见的一切,包括绑架者人数、衣着甚至墙壁颜色。她当时决定,如果能够活着出去,就要写下这个与武装人员共度的夜晚。 就在此时,绑架者命令泰勒背墙而立高举双手,并用一支卡拉什尼科夫式冲锋枪瞄准了他的胸膛。图鲁尔尖叫:“不,他有儿子!” 图鲁尔说,当时,一个被其他人称作为“酋长”的男子坐下来对她说:“我愿意和你说话,穆斯林对穆斯林。” “酋长”承诺释放图鲁尔和泰勒,但当晚他就在泰勒阿费尔激战中身亡。两名记者不得不被转交到其他武装分子手中,后经辗转,被押解至摩苏尔。 -“对你们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 图鲁尔能够与武装分子沟通,因为对方也会说土耳其语,而且双方宗教信仰相同,尽管在他们看来,作为女人,图鲁尔显得过于自立。 但当他们抵达摩苏尔,落入说阿拉伯语的人手中时,情况发生逆转。那些人将一条红白相间的头巾缠在图鲁尔脸上,缠得如此之紧以至图鲁尔以为自己“几乎要瞎了”。随后,她被带入一条走廊,并遭到一条带有倒刺的鞭子抽打。 “你朋友已经全坦白了,”那些人边打边喊,“你准备好坦白了吗?” 图鲁尔忍不住大叫:“就是为了你们我们才来这里!我们来此了解你们的情况,采访写报道。对你们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 -“在那里,你甚至会惧怕小孩子。” “在摩苏尔一带,似乎人人都是反美武装。没人把孩子当作孩子——在武装分子津津乐道于斩首行动的时候,孩子们也在聚集的听众中间。人们让年幼的孩子为他们送水、站岗。在那里,你甚至会惧怕小孩子。”图鲁尔说。 她说,尽管相同的宗教并未使其免遭例如殴打和恐吓的苦难,但共通的语言却让她了解到绑架者对死亡的狂热以及对生活的看法。她甚至开始理解伊拉克北部不同地区武装分子之间的精神纽带所在。 “这些人认为他们首先是为宗教而战,其次为伊拉克而战。他们认为自己的宗教信仰受到了侵犯,”图鲁尔说,绑架者对异教徒十分排斥,“在他们看来,基督教徒和犹太教徒没有区别。” -“每个人都在喉头比划着‘杀头’的手势。” 图鲁尔说,她曾向泰勒提议,万不得已之时“互相杀死对方”。泰勒则说:“别让我蒙着眼被杀死。告诉我儿子,他父亲死时不曾叫喊。” 但在被武装分子带入摩苏尔后,图鲁尔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完全失效:“我甚至不敢与那些人交换目光。每个人都在看我们。每个人都在喉头比划着‘杀头’的手势。” 在图鲁尔遭鞭打后,那些人将她扔在地板上。有人替她解开蒙面的纱巾。图鲁尔看到地板上有一件夹克和一双鞋,那些衣物属于泰勒。有人走过来告诉她:“你朋友已被处死。你将获得自由。” 图鲁尔用自己的袖子将泰勒留下的鞋小心地擦干净。后来她才得知,泰勒并没有死,而是比她晚一天于9月12日获释。 9月13日,就在图鲁尔回到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当天,一段录像开始在因特网上传开:同样在伊拉克遭绑架的土耳其司机遭残忍“撕票”。邵馨莲(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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