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战争法庭：罪与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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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正有些错误往往代价高昂。对于那些犯下了大屠杀罪或者战争罪的人，要令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能更加困难，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和金钱。而这一切到底是否值得呢？

　　经济补偿意义非常

　　每年，为调查那些犯下了反人类罪的嫌疑人并把他们送上法庭，全球就要花费数千万美元。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有900多个战争罪的案件被立案调查，而对卢旺达、前南斯拉夫、塞拉里昂、柬埔寨和东帝汶等国家反人类罪行的调查正在进行当中。为受害者伸张正义是医治创伤的关键，这一点在战争罪问题专家之间并无异议，但是有些人提出，是否能更加合理地使用资金，以使受害者得到实惠。

　　对那些已经受到应有惩罚的罪犯，受害者无疑是满意的，但是与凶杀案或者强奸案不同的是，他们受到的伤痛很少能得到补偿。

　　在过去10年里，联合国审理前南斯拉夫和卢旺达战争罪行的战争法庭一共花费了13亿美元，而且在所有司法程序结束前还将要花上10亿多美元。随着费用的不断增加，人们开始发出越来越多的呼声，要求战争法庭能改进管理、适当精简，并向受害者提供补偿、改善他们的生活。

　　香港大学的人权问题专家莱尔·桑加博士最近就表示，经济补偿与司法惩戒同样重要。桑加博士4年来一直和联合国的卢旺达问题专家一起工作，他在为联合国卢旺达种族大屠杀战争法庭当顾问。他认为，人们应该为上百万大屠杀受害者的家属做出更大的努力，让资金能直接到他们的手里。“对于那些幸存下来的母亲、父亲或者孩子，很小一笔钱可能就意义非常”，桑加博士说，“受害者很多，但是哪怕给每个人50美元或者100美元，加起来也不会有那么庞大的数字”。

　　费用高昂的战争法庭

　　1994年11月，联合国安理会设立了联合国卢旺达战争法庭，审判犯有大屠杀罪的嫌疑犯，第一次开庭是在1997年1月，从那以后共审理了21个案件，其中9个已经到了上诉阶段，10个被判有罪并处以终身监禁，3个被判无罪，其余的被判入狱10年到35年不等。为了完成案件审理工作，战争法庭共雇了来自80个国家的850名工作人员，它最新的双年度预算还没有公开，但是2002年和2003年的费用是1．7亿美元，这就使战争法庭从开始至今的总费用达到了5．6亿美元。

　　桑加博士承认，从卢旺达战争法庭一例来看，维护司法公正的代价是很高的。但是由于卢旺达前总理让·坎班达也被法庭以参与1994年大屠杀的罪名判处无期徒刑，这无疑可以向人们传达一个强烈的讯号，那就是没有人可以逍遥法外。

　　一些批评者对像卢旺达、前南斯拉夫等战争罪司法程序的缓慢已经产生担忧，而由此引发的不断增加的开支更是令人不安。

　　卢旺达大屠杀国际法庭设在坦桑尼亚北部的阿鲁沙。9月中旬，一些重要嫌疑犯联合抵制审讯，原因是为了尽快给积压的案件结案，法庭正在计划将他们转移到花费较少的卢旺达法庭受审。这些据信是大屠杀的主导者之所以反对这个计划是因为卢旺达仍然执行死刑，而在国际法庭上罪犯是不能被判死刑的。

　　荷兰国际关系研究所的战争罪研究员马赫泰尔得·布特认为，战争法庭是一个在不断进化的事物，联合国正在尽力来完善这一进程。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以前没有引入受害者参与的机制，但是随着国际刑事法庭的建立，这一点也将得到改进。“在那些开审的案件中，受害者可以提出所关注的问题，并要求得到赔偿”，布特解释说。

　　惩罚罪犯正视历史

　　根据由西蒙·维森塔尔中心刚刚公布的报告显示，从去年4月1日至今年3月31日一年的时间里，共有7个二战的战争罪案件被定罪，它们全部是在美国。自从2001年以来，有27个案件被定罪，其中18个在美国，3个在加拿大，3个在德国，法国、立陶宛和波兰各一个。在这期间，加拿大、德国和美国开始对10名犯有大屠杀罪行的嫌疑犯启动刑事诉讼程序，同时又开始针对335名嫌疑犯展开调查，使全球被调查者的人数增加到了940人。

　　9月13日，德国在慕尼黑开庭审理了又一个纳粹战犯———拉迪斯拉夫·尼兹南科西，他曾是臭名昭著的纳粹特种部队“雪绒花”军团的司令官，这个军团在二战中捕杀捷克斯洛伐克抵抗力量，犯下了屠杀犹太人和反纳粹游击队的累累罪行。

　　目前，检察官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这些案件往往是基于目击者提供的证据，而辩护律师可以辩解说，由于时间太久，这些证据已经不可靠了。

　　西蒙·维森塔尔现年95岁，现居维也纳，为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惨死在集中营里的600万犹太人，他已经协助将1100名纳粹战犯送上法庭。西蒙·维森塔尔中心总部设在洛杉矶。中心的负责人亚伯拉罕·库珀认为，非常有必要追捕这些屠杀者并将他们绳之以法，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都必须对这种反人类的罪行怀有责任感。

　　库珀还表示，日本应该为对亚洲国家犯下的暴行进行合理道歉，并将那些参与者送上法庭。几年前，他曾到一个二战老兵的家里，这个被他称为“战争罪犯”的人仍在为他和他的指挥官在中国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库珀说，“这一切可能将烟消云散，受害者会让一切都过去，或者这部分历史在未来将引发（国际）关系紧张和冲突”。

　　同日本相比，至少欧洲开始正视历史，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受到法律的严惩。阿里耶·奈尔是国际人权组织“人权观察”的创办者和前任执行主任，他说，一些国家通常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承认它们犯下的战争罪行，但承认错误是符合他们的利益的。战争罪和大屠杀法庭似乎很昂贵，但是就像如今的伊拉克所展现给人们的那样，通过入侵一个国家来达到推翻像萨达姆那样的独裁者将是代价更为昂贵的行为。

　　奈尔说，最终他们要让那些（发动战争的）国家领导人意识到，他们将为犯下这样的罪行走上法庭。无论付出多少，他和其他专家们都坚持，只要能伸张正义，一切就是值得的。

　　·朱剑慧·（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晓航／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