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大象走下神坛遭到捕杀上演人象大战

　　本报特约撰稿 刘坪

　　在印度，人类与大象之间为生存空间而展开的斗争正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得越来越严重。这成为政府深感困惑的一大难题，也成了铁路部门反感而无奈的挑战。这种原本性情温顺的动物现在似乎一天比一天疯狂暴躁，造成它们与人类之间的冲突发生得更为频繁且充满暴力色彩。而就在这场愈演愈烈的“战争”中，大象——这种当今地球上古老而稀少的庞然大

物，可能注定将走向灭绝。

　　“无赖象”劣迹斑斑

　　印度东北部的阿萨姆邦俨然是野生大象的“封地”，目前大约有上千头大象在此生活。大象们或许真的以为自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不仅经常入侵农民的田园，甚至连军队都不放在眼里。它们时不时地偷袭印军的哨所，吃掉里面存放的定量配发的食品，甚至还要尝尝酒的滋味，往往在将士兵们从梦中惊醒后扬长而去，留给他们一地的狼藉景象。

　　在孟加拉，从印度梅加拉亚邦的森林里迷路后越界而来的大象，给当地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了严重威胁。它们毁坏庄稼、道路、房屋，可谓“作恶多端”。

　　驾驶火车横穿印度北部地区的铁路司机，最为头疼的事不是与乘客打交道，而是与象群打交道，因为它们的迁徙路线往往横跨铁路，这对火车的行车安全造成了实实在在的危害。

　　大象的破坏性行为当然为人类所难以接受。而一旦遭到阻挠，它们甚至会对站在它们面前的人类大动杀机、发起攻击。阿萨姆邦就是当今世界上大象与人类之间冲突最尖锐的地方，这里经常发生人象之间的流血事件。仅在1990年到2003年期间，这样的冲突就共造成586人和255头象死亡。最为严重的时候，在1993年的一个星期里就有差不多50个人被大象杀死。

　　血淋淋的较量场面

　　在西方人听来，人与象之间发生战争简直像是肥皂剧中的情景。美国国家地理杂志摄影师阿米·维特尔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她去年年底受命到印度阿萨姆邦进行实地采访后却对此有了深切感受。返回美国后，她在自己的报道中写道：“我怕一只发怒的大象胜过怕一颗子弹。野象实在可怕——在阿萨姆邦，没有人晚上敢踏踏实实地睡觉。”

　　维特尔到过阿萨姆邦一个名叫普拉古里的种植水稻的村庄。在那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村民们每天都聚在一起争论前一天晚上有多少头大象袭击过他们的家园。事实上，由于每天晚上都有一大群野象跑到村里瞎折腾，想借着夜光远远地数清它们有多少根本不可能。但村民们很清楚已经有5家人的房屋变成了茅草与泥土堆。此外，大家也很明白野象们频频“光顾”他们家园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吃村民们收割完水稻后堆在院子里的稻秸；二是喝他们用稻米刚刚酿的酒。有时候为了能将鼻子伸进屋子里喝一口酒，大象甚至不惜顶倒一堵墙。

　　出于敬畏的心理，村民们起初并没有与大象发生冲突，而是想了多种办法试图解决问题；甚至有的人将象头神加那西(god Ganesh)挂在自家的院子里顶膜礼拜，因为在印度教中加那西是一个能帮助人们“清除障碍”的神灵。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野象来袭的脚步。最终，在12月28日的晚上，一名叫布弥兹的男子和他的邻居们与野象群发生了冲突。他们手持农具、木棒，敲打着空油桶，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有的人还点燃了鞭炮，试图从气势上压倒象群。在混战当中，布弥兹突然跑进旁边一片竹林里，这一举动当时几乎没人看见，但事后邻居们无不惋惜地认为他“选择了错误的战术”，因为招架不住人们进攻的象群正是穿越竹林溃败而逃的。等惊慌的象群被赶走后，村民们发现布弥兹已被大象踩入到一片泥潭中，整个人奄奄一息。在被抬上一辆卡车送往医院的路上，布弥兹最终咽了气，留下了一个4岁的儿子和悲伤不已的妻子。

　　在阿萨姆邦采访的十几天时间里，维特尔几度亲眼目睹了类似的人象大战，“战场”或在香蕉林里，或在灌木丛中，或在村民的院落里，但每一次都会留下血淋淋的场景，都会造成人员伤亡。

　　冲突源自人类的扩张

　　人类无节制的扩张破坏了生态环境，大象不得不去寻找新的求生机会，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就染上了一些人类无法容忍的“坏习惯”。比如，它们会利用农民在它们生活区附近种植庄稼的“优势”，去轻而易举地获取到食物；渐渐地，它们还会更大胆地进入人类的家园，用它们的长鼻子去抓获任何感兴趣的东西。

　　据估计，目前在印度的野生大象在3500头到5000头之间，而一个世纪前它们的数量超过了1万头。人类的扩张无疑是造成大象数量不断减少的一个重要原因。但现在表现出来的情景是：大象变成了无赖，经常侵犯人类的利益，从而造成人象之间的冲突达到了一个顶峰；而在这场冲突中，大象注定会成为失败者，它们中的不少因此而丧失了生命。

　　印度东北部地区的丛林地带原本是野生物种栖息的一个重要场所。但是，随着该地区人口的不断增加，特别是伐木砍树活动日趋严重，这块野生大象的“避难所”受到了很大破坏。虽然这里依然有所谓的保护林区，但面积越来越小，零零散散得已经难以再支撑大象们的生活。在迁徙途中，野生大象常常会发现它们的前路被村庄、水渠或者铁路挡住。它们被火车撞死、掉入水渠中或者碰上其它的麻烦是常有的事儿。

　　阿萨姆邦高哈蒂市一位驯象师考德胡利带着同情的口气说：“其实，大象一直在向人们表达他们渴望得到保护的心声，但我们没有人答理它们。过去10年来，大象们仿佛一直在从密林走向城市去乞讨，而在此过程中它们得到的结果只是被杀戮。”

　　大象走下“神坛”遭到捕杀

　　在印度社会的传统文化中，大象一直是人类充满敬畏感情的一种动物，许多印度教的神殿中都供有半人半象的象头神加那西(god Ganesh)。在人们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习惯于用香蕉、橘子、椰子等水果来供奉加那西神，并对着它叩头膜拜，希望求得它的帮助。

　　大象在印度被视作神灵的化身已有2000年的历史。据称印度人崇拜大象源起于古代战争中的大象军阵。公元前3世纪，大象就已经是印度孔雀王朝作战的主要军事力量，现在出土的印度古钱币上就有战象的图样。据记载，孔雀王朝还曾支援伊朗王朝500头战象，帮助其战胜了马其顿王朝。此后印度历史里就开始出现了一个人与大象合二为一的神——由一个肥硕矮壮的人身与一个大象头组成，这就是加那西。信徒们还给加那西赋予了印度教大神湿婆之子的身分，这个象头神于是更加神秘，成为印度教教徒顶礼膜拜的对象。传说加那西所向披靡，所以印度各种车辆上也经常画有象头神，意在祈求一路畅通。

　　然而今天，随着野生大象对印度社会造成的破坏不断加剧，当地人们开始渐渐打破了宗教禁忌，对这种神灵动物不再顶礼膜拜、崇尚有加。在人象冲突中，大象惨遭屠戮时有发生。2001年，印度就曾有人在三个月内毒杀了30头大象。这是历史上最大一桩屠杀大象的事件，在国际社会引起了动物保护主义者的强烈谴责。

　　象牙贸易推动屠杀活动

　　在野象生存地不断缩小的同时，国际象牙贸易却越来越火。联合国《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下属的两家机构最新公布的调查结果表明，虽然该公约规定禁止象牙交易，但每年全球的象牙需求仍导致大约4000头大象被非法捕杀。

　　对于印度人象之间的矛盾，令人最感不安的是从事象牙贸易的不法分子已开始利用这种矛盾，唆使印度当地人杀戮野象以得到它们那诱人的长牙。印度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公布的数字称，从1998年到2004年该国共有375头野象被猎杀，约有两吨的象牙被非法窃取。

　　而非法猎杀不仅仅造成了野生象数量的减少，而且还对它们的种群带来了致命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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