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是否迷失了方向”——选民矛盾心态分析

　　    文/孙哲

　　    笔者不久前曾赴美考察美国大选，注意到美国选民的许多矛盾心态。

　　    美国人在上个世纪90年代冷战结束后曾经为自己的国家自豪，政府也因前苏联和东欧的解体而产生了一种“官方的得胜心态”。那时的美国，被人看成是世界舞台上“孤独的霸主”，国家的超级自信渗透着整个克林顿时代。

　　    今天，因为伊拉克战争及所谓的布什“外交革命”，美国那种以势压人、好为人师的外交作风使美国在全世界的形

象大打折扣。如果说国际社会中原来还有些国家把美国看成是“好心肠的霸权”、“世界秩序的基石”，现在人们已经看到，美国本身就是一个“乱放枪的警察”，甚至堕落成一个最大的“无赖国家”。这样的结果，不仅使得“9·11”后各国给予美国的良好意愿都随风而去，连美国人自己都开始怀疑“美国是否迷失了方向”。

　　    弥漫在大选中的对自己国家的质疑情绪，使选民在选择候选人和重要议题方面充满矛盾的心态。

　　    很多人其实不一定喜欢布什，对他的工作也不是太满意，但是他们对克里也不信任，更不放心。布什希望继续在国内及国外推行根本性的变革，而克里当选则将使美国进行一个调整，当然不是急剧的转向而是一个反思和调整。两种治国方略，确实让人们感觉到了选择的困难。《纽约时报》的一位著名专栏作家把美国的反恐战争形象比喻成打老虎。人们不知道克里在关键时刻有没有魄力扣动扳机；但也看到布什虽然被证明有胆量开枪，却因过于匆忙擦枪走火，老虎非但没被打死，自己还受了伤。

　　    选民的矛盾心态延续到伊拉克和美国经济两大议题上，则出现了非常值得研究的两个现象。

　　    在伊拉克问题上，据笔者观察，虽然目前美国人也普遍反战，但是大多数美国人在心理上还是认为美国在伊拉克花费的2000亿美元和死亡1000多人的代价可以承受。毕竟，美国仅2003年的国家军事预算就达到了近4800亿美元，相当于世界其他192个国家国防预算的总和。用目前的这点代价换来伊拉克政权的更迭，美国人认为值得。很多人认为布什犯了战术错误而非战略失误。因此，反战但又坚决支持把战争进行到底成了美国民众普遍的矛盾心态。

　　    在经济问题上，选民的矛盾心理也有突出的表现。布什政府上台之后推行的一系列内外政策造成了所谓的一贫一富的“两个美国”的争论。一方面，美国整体经济虽然短期恢复比较快，但是其国内吸收的外国直接投资大幅度减少，一度曾从数千亿美元跌落到几百亿美元。去年经济上出现了令人难堪的双赤字：财政赤字和贸易赤字在2003年底都达到5000亿美元以上；另一方面，也是在布什时期，美国经济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喜忧参半”的现象：去年美国全国范围内大部分家庭平均收入有所增加，但是国家失业人数和失去医疗保险的人数也在增长。这样的一个状态，也让不少美国人备受困惑。

　　    体味美国百姓的矛盾心态，让我们看到了美国企图轻松以武力造成他国政权改朝换代时，自己实施政府更迭的艰辛和不易。

　　    （作者为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博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