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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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16日04:01 人民网-江南时报 | ||||||||
刘迎春 我出生那时,井水已经清了十几年了,我是听着辘轳声长大的。一大早,乡亲们都扛了扁担,把铁皮桶挽在手臂上,操着衣袖,叮当叮当、叽咕唧咕…… 天蒙蒙亮,整个大山还笼罩在“纱”中,用手轻轻一撩,就会掬到一缕大山深处的清
不满三百人的村庄,两口井:一口在东,一口在西。听说那口井是老井,我们庄惟一水源,男女老少都靠此为生,水甜甜,沏出的茶清冽香醇,相传此井救过皇帝的命,所以男人娶媳妇、女人嫁人都要到这里祭拜,否则就会没有福气、生的孩子很笨;如果病人喝了这口井的水也会很快恢复,我听后感到很神奇。后来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跳了进去,从此井被荒弃了。 大山的村庄没有了水源,全村只能跑几里去找泉水。于是村中老者就建议每家出一个壮力凿井。憨厚的大山人不出十天就挖好了一口,但没有看到水,接着又凿了三口却也没有水,到第五口时终于看到了水,但水是黄色的,放一天也不会变清。就这样大山里的人从此都去外边挑水。过了好多年有人发现水清了。井也就叫“重清”,这就是西头那口。 我出生那时,井水已经清了十几年了,我是听着辘轳声长大的。一大早,乡亲们都扛了扁担,把铁皮桶挽在手臂上,操着衣袖,叮当叮当、叽咕唧咕……一口井,一个辘轳。两丈见方的石台已经被磨平,从石缝中长出的小草悄悄探头,张望着老大爷们抽那些用发黄的报纸、烟叶卷成的烟卷,烟和雾搅和在一起,也分不清楚哪是烟?哪是雾?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东家长西家短的;女人们就不一样了,端来盛满衣裳的木盆,用槐树的果实———用河南话叫“茭茭板”的东西搓洗着衣服,有说有笑的,有的背上还背着娃娃……太阳快要出来了,大雾也被风吹散,井台边的人陆续回家吃饭,开始一天的生活。 这时就是我们的天地了,我们这些小娃把水葫芦挂在辘轳绳上,从井中取水、和泥、捏泥娃、甩泥炮,爬在井台上往往弄了一身的泥,回家也会被爹妈打一顿才能吃饭,但似乎过去后又开始了井台翻滚,有时用火把石缝中的草点燃。 眨眼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求学到工作转眼就是十几年,在家的日子也少,过春节就想回家闻闻山的香,把捏泥巴一起长大的聚在一起,就在那井台边,平平的井台已经有深深的印痕,石间的小草黄了又青、青了又黄,早上他们约我去井台看哪是烟哪是雾,因为他们说十几年了,每天都看也没有分清楚哪是烟哪是雾。 一个村庄,两口井,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 《江南时报》 (2004年11月16日 第二十二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