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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记者唐宇华
如果让你戴着死人的脸皮上街，你肯定觉得恶心。但是当格温多林·阿灵顿得知美国克利夫兰某医院获准在今年底明年初实施世界上第一例面部移植手术时，她立即询问是否能成为手术对象。1989年22岁的阿灵顿在一次煤气爆炸中受重伤。经过30多次整容手术后，她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仍会吓着一些孩子。她表示并不介意戴着别人的脸皮上街。“经过这么多整容手术，补完这里补那里，我觉得我的脸早已不是自己的了。”阿灵顿的病情可能还不足以使她成为首
例手术的对象。很多人的面容比她损毁得厉害得多，那些人的眼睑、嘴唇、鼻子和耳朵都严重变形或缺失，他们因此陷入孤独、痛苦和抑郁。移植一张新脸给他们带来的不只是生理上的“改头换面”，而且是崭新的心情、崭新的生活和崭新的世界。
移植整张脸皮手术要比现在采取的截取病人自己腹部表皮移植到面部的手术好，因为面部至少有五种特殊肤质，比如眼睑内部和嘴唇，就不能用腹部皮肤来代替。如果病人的面部肌肉完好，那么移植整张表皮以及皮下脂肪和血管将显著提高病人吃、喝以及保持眼睛湿度的能力。对于一些严重毁容的病人，有医疗机构考虑不仅移植表皮，甚至连皮下肌肉也同时移植，以此保证面部的活动能力。有调查表明，三分之二的面对面的沟通借助于面部表情——瞥眼、抬眉毛、撅嘴——失去这些意味着社交能力大打折扣。
可以说，想成为首例面部移植手术对象的人比比皆是，但供移植脸皮的来源却少而又少。最难的还是如何连接这些错综复杂的微小的血管和神经，保证手术成功。还有，手术后病人终生必须服用大量的防止排异反应的药物，有些药物的副作用可能致命。
专家因此认为不应该让手术这么匆匆上马。纽约的一位生物伦理学家埃力克说：“脸不是性命攸关的东西，不像肾、肝或心脏。真的值得冒这个险吗？我并不反对面部移植手术，只是觉得不该进行得如此匆忙，应该再好好考虑一下。”
来自社会心理学界的声音更让人心情凝重。他们认为，接受移植者可能要背负起扮演另一个人的角色的心理负担。“面部是个性化体现的根本，”英国皇家外科学院在去年11月发表的报告中指出，“面部帮助我们理解自己是谁以及自己从哪里来……提供大量遗传信息。”谁也不知道接受移植者会和捐赠者有多像，但在人类尸体上进行的试验表明，如果连同皮下组织移植，他们会惊人地相似，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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