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纳?塔鲁――女人的天堂

　　在尼泊尔的最西端，远离加德满都，传说和历史的交融讲述了5个世纪的故事———皇家血统的妇女如何带着她们的孩子和仆人从拉贾斯坦（印度）跋涉而来。男人们留在后面，反击穆斯林的入侵以保卫拉其普特王国。依靠仆人的帮助，这些妇女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森林中定居下来，一切都建立在一种母系社会制度之下，家族事务以及村庄事务也掌握在她们手中，这就是拉纳·塔鲁。

　　来到尼泊尔是应《世界地理》杂志邀请写一篇游记。那天风尘仆仆地开着我的大吉普，拿着照相机就开始猛拍。我们首先来到了离村口不远的一户人家。年龄大的小孩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了，在他们那个狭小的小木屋房子里，很多妇女在吸烟，似乎是在聊天。那些男人们就在角落里修补着渔网。

　　男人只是个奴隶

　　塔鲁族是尼泊尔最大的少数民族，约有100万人，这个部族主要由当戈拉人（Danghaura）、卡塔里亚人（Kathariya）和拉纳人组成。所以拉纳人是塔鲁族（Tharu）的一个分支。

　　塔鲁族人是从印度东部迁移过来的民族，但他们的语言与印度东部部族的语言不同。特拉伊地区是低洼的沼泽地带，加之森林密布，过去疟疾肆虐，造成人口大量死亡，其他的居民纷纷外迁，而拉纳人具有抵抗疟疾的能力，因而能在这里生存下来。拉纳人聚居在这儿的几十个村庄里，过着渔猎和种植的生活。据说，在几个世纪之前，这个地区曾遭到蒙古人的入侵。上流社会的拉纳妇女都躲藏到森林里去了，她们的男人被派到拉贾斯坦与蒙古人作战，后来男人们不幸被侵略者杀害了，这些妇女便成了寡妇，她们只好与自己的奴仆结合。这可能是母权制社会建立的根由。由于此地四周都是大山和森林，拉纳人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母权社会因此得以长久保存下来。

　　在这里迄今仍然完好地保持着母权制社会。在那里，不论社会生活，还是家庭生活，女人拥有无可争辩的权力和地位。一个家庭要出售一只山羊或一只猪仔，也都要女人说了才算数。当吃饭的时候，若是丈夫惹怒了妻子，妻子会不让他吃饭，或将饭菜用脚踢给他。这种方式表示：你只不过是我的奴隶。

　　在每天的生活里，女人和男人的劳动分工非常细致。男人们在家耕种，编织渔网，女人们使用渔网来捕鱼。在夏季雨季里，雨水拍打着河流，在水里的鱼大都会被冲到田里，像失去了翅膀的蝴蝶。这个时候就是比谁家的女人能干的时候了。

　　女人是上帝的杰作

　　拉纳女人的皮肤呈棕色，长着杏眼，颧骨较高，上身爱穿短背心，露着肩膀和肚脐，下身裹一件花裙，有着天生的自然美。因为她们的衣裙都是购买布边角料用手缝制的，因而在拉纳女人身上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件衣服。拉纳女人十分爱美，每天早晨，不管是到田地里干活，还是到河边捕鱼，即使在家里操持家务，她们都要细心打扮一番，塔鲁族妇女喜欢文身，佩戴各种银制的镯子、鼻环和脚环。不仅戴上各种各样的首饰，还要抹上口红和眼膏。

　　拉纳女人习惯用头顶东西，因而个个都腰板挺直，身体的线条极为优美。在拉纳人那里男人负责建造住房，而室内粉刷和布置则由女人完成。她们每年都要用栗色黏土涂抹一次墙壁，每次涂抹都变换不同的图案。

　　塔鲁族人深深依赖森林和河流，所以主要从事农业耕作。他们喜爱打鱼。他们有自己的巫医，称为Guruba。每个塔鲁族村庄都供奉一位神灵，叫Bhuinyar。Holi和Maghi是塔鲁族人的主要节日。

　　现代化的困惑

　　可是，自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尼泊尔政府广泛散发滴滴涕药水，这个地区的疟疾得到有效的控制。其他部族的人也纷纷迁移到特拉伊地区，从拉纳人手里抢夺了许多土地。他们还大肆砍伐森林种田，使当地的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拉纳人不明白，这些外来人为何撒谎和偷窃，他们为什么如此贪婪，为什么非要砍伐养育自己的森林……因为在拉纳人看来，森林就是自己的母亲，整个社会就是一个大家庭，人与人之间都应以兄弟姐妹相待。拉纳人的房屋没有门，因为从来不担心丢失什么。他们最大的财富是团结和互助。譬如，一个女人的男人出门了，别的女人晚上会主动前来跟她做伴；再如，一个孩子的母亲死了，所有的母亲都会来关心这个孩子。

　　尽管拉纳人千方百计地维护自己的传统，但毕竟无法抵挡现代社会的侵袭和诱惑。拉纳人已经面临被同化的危险。现在，越来越多的男人抛弃民族服装，喜欢穿牛仔服和西装。而拉纳女人好像并不欢迎这样的“进步”，她们仍然执著地靠近大自然生活，固守祖先遗留的传统。她们骄傲于来源于印度拉贾斯坦邦拉其普特人（印度北方一部分专操军职的人，自称是古印度武士种姓刹帝利）的高贵血统，所以虽然她们的丈夫和孩子被西方的服饰所同化，但她们的印度卢比的腹甲仍然从一代代的母亲那流传下来。

　　后记

　　采访结束，那天，我们驾着车离开，透过布满灰尘的大吉普车的窗户，我看到她们在向我挥手。拉纳·塔鲁人的生活已经平静了4个世纪。除了自行车、锄头、拖拉机，在他们生活的周围大部分是他们自己用手制作的。他们住的房屋的墙上非常臭，大都是用泥巴和牛粪糊上的，但是

　　却非常平展，摸起来像皮肤。他们盛东西的陶土制的罐子、绣了花边的衣服、编织的渔网，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艺术。

　　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世界会很小，也从来不认为他们的森林与世界之间是无法消融的。但是当森林与他们所流传下来的文化相融的希望消失的时候，就如他们认为可能会有饿的那一天，那么，一切也将不可估量地失去。

　　尼泊尔的起源

　　尼泊尔是位于南亚一处风景优美的深山小王国，是古代亚洲的交通要道，也是商旅和朝圣者来往于印度、中国西藏的必经之路。正因为如此，尼泊尔从古代以来就能适应甚至容纳远到而来的新民族、新观念和新宗教。

　　尼泊尔人天生勇敢忠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个国家总是对中国保持着友好的感情。早在唐朝初年，当使节王玄策一行在印度河流域遭到抢劫时，正是尼泊尔出兵帮助王玄策报了仇，并把俘虏的敌国国王作为礼物送给中国人，让王玄策押解着回长安报功。到了晚清，中国的辐射力急剧衰退，但尼泊尔依然奉中国为宗主国，没有显出一点势利眼来。这可能跟尼泊尔与中国西藏的传统关系有关，但更主要的是，这个国家对时间不敏感，它只管按照自己想的去做。这个特点，也许在释迦牟尼坐在菩提树下苦思冥想时就存在了。那棵菩提树，据说就在尼泊尔境内的兰毗尼。

　　著名的玄奘法师也曾在西天取经的途中于公元636年来到兰毗尼。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详细描述了7世纪时尼波罗国（即今之尼泊尔）的风土人情。其时尼波罗国方圆4000余里，四周高山之上尽是万古不消之雪。该国住民邪正兼信、大小乘兼习，甚至连国王也是沙门弟子。

　　尼泊尔不仅与法显和玄奘两位中国高僧结下了佛缘，而且传说中加德满都谷地的形成也与中国的高僧有关。

　　在混沌初开的远古时代，加德满都谷地本是一个大湖，湖面上生长着一朵奇异的莲花，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光华和幽幽芳香。前来膜拜圣迹的中国高僧文殊菩萨希望这朵莲花能在谷地绽放，于是挥剑在大湖南边的山背上劈开一道豁口，让湖水从那里流出──加德满都谷地由此形成。

　　约在公元前8世纪，从西藏和缅甸移居来的阿希尔人在加德满都建立了尼泊尔的第一个王国，紧接着，从东方来的克拉底人打败了阿希尔王朝的统治者，建立了克拉底王朝。克拉底王朝的帝王们挥戈西向、走马南疆，建构了一个空前强大的帝国，其领土一直延伸到恒河三角洲地区。克拉底王朝时期的尼泊尔可谓钟灵毓秀，名士迭出。令无数沙门比丘顶礼膜拜的佛祖释迦牟尼便于此时诞生在其南部的兰毗尼。关于佛祖的诞生自然有着一段美丽的传说：2500年前，释迦太子的母亲摩耶夫人从兰毗尼以西20公里的迦毗罗卫国王宫出发，回娘家分娩。途经兰毗尼花园时在花园的水池中沐浴。摩耶夫人手攀住一棵无忧树的树枝休息，就在这时，释迦太子诞生了，兰毗尼也因此成为人人向往的佛教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