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同学（十年之后）

　　杜恩春

　　节的气氛越来越浓了，看着满街流动的人群，我想着迷茫的又一年，慵懒地翻开电话簿，看到了同学的号码，这号码是不经意间记下的，而在忙碌中我从未去关注过，我怀着郑重的心情拨弄着号码，“请问薛山在吗？”“我就是。”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激动的情绪脱口报出自己的名字，对方的惊讶决不亚于我，此时我才发现他的声音已经透出沧桑，与少年

的他那稚嫩的声音已相去甚远，我们兴奋地聊开了，那过去美好的回忆啊，永远让人回味无穷。

　　薛山长得眉目清秀，像个女孩子，而他温和的性情使他有颇好的同学缘，我和薛山小学5年一直是一组的，那时我是他的组长，薛山则是我要帮扶的对象。薛山的父亲位处高官，但薛山的身上却没有丝毫公子哥的气息，他穿着朴实无华与其他同学没有两样。薛山的家是独立的二层楼房，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一到他父母亲不在家时，我们就会涌到他家里“大闹天宫”我现在还能回味到他家散发出的那种和煦温暖的味道。

　　中学时，我随父母来到南京，在陌生的环境里我找不到一片清蓝的天空，所以我想报考那里的大学。我再见到薛山时，他已经是大个头的帅小伙，脸上依然是那种温和的笑容。可我却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焦灼，体会到他内心的惶恐。

　　最终薛山落榜了。最后的聚会是伤感的，尽管他和我们都极力包裹着自己的情绪，却分明地感受到他眼神的闪避，语言的搪塞，举止的狂躁。

　　后来，他的父亲调到北京工作，一家人也就离开了这片土地。那天，我们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薛山瘦削的身影和忧伤的眼神。我们谁都不愿割舍这段每天都能触摸到的友情。一年后他终于来信了，他的字里行间已经透出了坚强和自信，他自费读取了国防科技大学，成绩名列前茅。我们多高兴啊！他的死党给他写了豪言壮语，我们每人送上了一句祝福，在大家眼里那个需要照顾的小马已经开始迈开他的坚实的步伐，走向自己的明天了。以后，从时有时断的同学联络中我听说他被车撞了，腿断了。

　　32岁的我不敢在电话里询问他现在的情况，其实我们都在躲避，不敢触及今天和现在，都在回忆过去，用回忆过去的美好片段来拉近今天的距离。虽然音质被增长的岁月磨去了清澈，但至少这种改变没有见面来得那样直接和痛苦，我不知道当我面对他，我更愿意只记住过去。

　　尽管事过境迁，我们都有过这样那样的不幸，我们的心灵多少都被蒙上了灰迹，但我相信在我们内心深处永远有一股清泉在流淌，当我们静下心去倾听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时，当这股清泉汇流积聚到一定的时机时，它会不可阻挡的倾泻出来，喷发出来。我多想回到过去，多想见到过去那个一脸童稚笑容的你———薛山。

　　《江南时报》 (2005年01月26日 第二十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