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任期：布什如何展拳脚

　　编者按

　　：美国总统布什在第二任期中有何抱负，举世瞩目。1月20日，在其长达21分钟的就职演讲中，人们听到更多的是民主和自由的论调被反复高唱，“自由”（free,freedom,liberty）的字眼出现49次之多。这样的就职演说与现实政治是否有紧密联系，连美国舆论界也争论不休。明天，布什将在国会发表国情咨文，相比就职演说，这次布什将更实在地阐述其施

政方针。本期论坛邀请三位国际问题专家，通过分析布什上一任的施政轨迹，对其新任期的政策走向作一番展望。

　　内政：目标宏伟难度大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 袁鹏

　　布什第一任的对内工作可谓乏善可陈。其减税计划用心最多，虽然一定程度刺激了美国经济复苏，但也留下“劫贫济富”的骂名，造成新的社会不公；开启二战结束以来最大规模的机构重组，但摊子铺得太大；更遭诟病的是其制造了巨额财政赤字。凡此，造成美国社会出现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政治、文化和宗教分裂。

　　第二任内，布什摆出一副决心狠抓国内事务的姿态，并规划出比第一任更宏大的蓝图。一般而言，第二任总统倾向于“无为而治”，但三重因素促使布什不甘就此罢手。一是布什天生喜欢挑战；其二，此次大选布什及共和党“大获全胜”，给他一种“人民授权予我”的自信；其三，“攘外旨在安内”。随着反恐、伊拉克战争告一段落，布什深感必须腾出更多精力重整内部事务。

　　基于上述理念，布什第二任的国内政策开出了长长的清单，其任务之艰巨，让多数国际问题专家感到“雄心远大于可行性”。其中三大任务考验其执政能力。

　　第一，如何尽快弥合国内分裂。以此次大选为标志，美国内呈现严重的分歧。布什在胜选宣言中表示，他将把“重塑美国的团结”作为工作重点。然而，布什定下的重大改革计划，基本是按照共和党保守理念塑造的，因此，要使美国重新团结起来恐怕很难。

　　第二，如何加速机构重组，落实到位。国土安全部新部长任命一波三折。情报系统改革全面拉开，《情报改革法案》的通过标志布什和共和党政府准备全面整肃已经不适应新时代要求的情报机构，但要把15个情报机构有效集中到统一领导之下谈何容易。

　　第三，如何避免宏伟改革蓝图成“空中楼阁”。根据布什列出的清单，他将实施自1981年以来最大规模的减税计划；他将厉行一代人中最深刻、最广泛的教育改革；他将开启自1965年以来最全面的养老金改革；他承诺让美国赤字在未来5年内减少一半……其目标之宏伟，涉及领域之繁多，使人联想到当年的“里根革命”。

　　然而，伊拉克战后重建的阴影，伊朗、朝鲜等一系列外交挑战，欧盟、俄罗斯与美国关系的龃龉，等等，使布什无法腾出主要精力忙内政。何况，这种保守主义色彩极强的改革方案已经遭到民主党阵营的广泛非议。看来，“布什革命”要想成功绝不会那么容易。

　　中美关系：面临发展机遇期

　　上海美国学会会长 丁幸豪

　　如何处理好中美关系将是美国总统布什第二任期的一个重要内容。胡锦涛主席在电贺布什胜选连任美国总统时表示，以往4年中美两国在众多领域的合作取得了重要进展，并希望与布什一起，推动中美建设性合作关系进一步向前发展。布什总统也表示“完全支持发展一种面向未来的美中关系，加强两国建设性、坦率、合作性的对话”。如是，今后4年可能是中美关系大幅度进步的重要机遇期。

　　从技术层面来讲，过去四年双方共同为两国合作奠定了较好的基础，使中美关系在布什第二任期免去了以往惯有的磨合期：两国高层的沟通比较顺畅，经贸交往的压舱石作用更加明显，在反恐、朝核、伊拉克等问题领域的合作空间扩大。

　　然而，中美关系之所以如有些美国政要所称“已被置于数十年来最牢靠的位置上”，还有深层的原因。

　　中国方面，近三十年来始终把中美关系放在对外关系的重要位置上。此举符合中国国家利益，也有益于亚太地区的稳定。

　　美国方面，布什政府经过四年与中国交往的经验，调整了白宫议事日程上的轻重缓急和先后次序，中国和美中关系的地位被明显提升，成为布什总统需要关注的若干重点之一。特别是“9·11”恐怖袭击使布什政府意识到需要把中国视作合作伙伴，而不是对手。

　　当然，中美关系中，台湾是唯一有可能把中美两国拖入对抗甚至武装冲突的问题。有意思的是，在过去4年中，布什政府既是中美建交以来在提升美台实质关系上走得最远的一届政府，也是在反对台独上表达最明确的一届政府。这表明美国“以台制华”的基本策略并未改变，在策略上采取了“两手都硬”的做法。另一方面也应该看到华盛顿政治气候的变化和特点。首先，美国国会向来同情台湾，许多议员亲台倾向明显，而近年来对“台独”态度有所转变，完全支持台独的人并不多。其次，美国对外政策有相当的连续性，但总统个人对问题的观察和形成的观念，以及其个人特质，在某些时候也会扮演扭转局势的关键角色。布什总统已经没有竞选的政治压力，今后4年有较大的活动余地，至少对卖力提升美台军事合作关系的五角大楼会有所约束。

　　外交：姿态更富进攻性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 倪世雄

　　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外交政策会有什么新特点呢？笔者的看法是，与第一任期外交政策相比，新的外交政策将总体不变，局部有变，不变中有变，变中有不变。

　　总体不变。布什政府第二任期的外交政策将具有明显的延续性，政策总目标不会变。冷战结束后，美国的对外战略总目标，首先是遏制在全球重要地区出现对美国霸权地位的挑战；第二是反恐防扩；第三是向全世界推广美国式民主和自由。布什政府第二任期的外交政策仍将延续上述战略目标，具体体现为：一个中心，以反恐为中心；两个侧重，侧重防扩和遏制；三个手段，先发制人、单边主义和变更政权。在外交政策战略目标不变的基础上，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内“布什主义”将更为系统化和理论化。

　　局部有变。外交政策在局部会有所变化，外交姿态将更富进攻性。布什政府新外交政策的支配理念仍是保守主义。保守主义主要包括理性保守主义、传统保守主义和新保守主义。其中，新保守主义的关注点从国内政治更多地转向国际事务，强调美国霸权，更富进攻性。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将会更加倚重新保守主义，在处理阿富汗、伊拉克、伊朗、中东和朝鲜半岛这五大难题上可能会做出一些新姿态，但实际上更富进攻性，显示出更为咄咄逼人的态势。这种进攻性的保守主义，名为保守，实为强硬。

　　布什主张在全球推进民主、自由，最终结束暴政，这不仅是对其第一任期外交政策宗旨的概括，也是第二任期外交政策的指导思想。布什政府第一任期内的反恐防扩政策均伴随着变更政权的考虑。通过在全球推广民主和自由来消除恐怖主义对美国的威胁是布什政府外交政策的主线。布什在第二任期上要实现的和平是美国统治下的和平，追求的自由是美国霸权下的自由。

　　不变中有变，变中有不变。基于布什政府第一任期外交政策出现的问题，如大西洋两岸关系紧张、美国软权力下降等，布什政府第二任期的战略和政策会有所调整。除此之外，外交政策的调整难以改变的是“9·11”事件对美国外交政策造成的影响。“9·11”事件表明：仅凭威慑敌对国家不能阻止恐怖组织的袭击。因此，在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内，美国的以反恐为中心的安全战略基本不变。

　　就地缘政治和大国关系而言，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将会以北美为基础，在欧洲求和，在亚洲求稳，在中东求变。美国将试图改善美欧关系，在与俄罗斯发展关系的同时，继续对俄罗斯的民主政治进程表示关切；在亚洲加强美国与日本、韩国的结盟，同时继续发展“坦率的、合作的和建设性的”美中关系，重点处理好朝鲜问题和台海局势；在中东，美国将继续通过推进民主自由消除恐怖主义的根源，重启以巴和谈进程。

　　总之，布什政府第二任期外交政策的特征性走向可以概括为：外交理念上，新保守主义与新自由主义相结合；战略重点上，反恐与防扩相结合、相互推动；战略目标上，将近期的反恐防扩与长期的推进自由、结束“暴政”相结合；战略手段上，单边主义与多边主义、宣扬民主与运用武力相结合。

　　主办单位：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解放日报国际新闻部

　　协办单位：上海国际关系学会

　　责任编辑杨健 执行编辑 孙佳华 葛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