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中
日本政府近日宣布从日本民间团体手中接管岛上灯塔，这一举动使原本未列中日争端第一线的钓鱼岛问题，从诸多争
端中脱颖而出，并且演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中日双方都宣称对钓鱼岛拥有主权，但搁置治权显然是双方的一个默契。虽然两国
的民间表达都未曾彻底停止过，但
所有的民间活动，都被双方小心翼翼地控制在默许、鼓励和抑止这三个状态之间高低起伏，仅仅以时有时无的民间宣示，向对
方传递着“尚未放弃”的信息。
但如今日本民间团体退出了游戏，日本政府站到了前台，单方面改变了钓鱼岛的现状。这不仅提升了争端的表面层级
，即由民间而政府，导致了中日之间在此问题上赤裸裸的不平衡——日本政府单方面完成了宣称主权和行使治权的合一，而且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一变更与中日之间其他难题相比，这个过程的可逆性非常之低。
日本在东海油气田问题上的姿态正在趋于强硬，但是东海油气田争端是一个可逆的过程。作为一个现实利益问题，折
中妥协本是题中之意，明暗交易都有足够的空间。在区域划分和开采量上达成一个分肥安排，不需要太多政治上的大智慧。如
果中日某一方在东海油气田问题上的转圜余地不大，那么无妨在其他领域里做出补偿，以换取对方在东海油气田问题上的更多
让步，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距台湾仅400公里的下地岛已经显露出了军事化苗头，但它仍然是可逆的。即便日本有朝一日把下地岛的民用机场
征用为军用机场，甚至再转手把这个军用机场交由驻日美军使用，日后当美军撤出机场和机场军转民时，日本政府在法理上都
不会遇到任何障碍，也不必被迫付出沉重的政治成本，星移斗转、时势变迁即可充作过硬的理由和说词。
靖国神社问题也是一样，虽然日本的姿态依然强硬，企图我行我素地把参拜高调进行到底，让周边国家的抗议因日久
而生审美疲劳，最终将参拜打造成一个虽不讨喜，但接受度事实上日强的既成程式，但靖国神社问题仍然是一个可逆的过程。
在参拜日渐张扬之后，转而显著降低参拜的频度和参拜，或许要求付出额外政治成本，但也不至于一举终结政治人物的政治生
涯，而且渐进推进的话，更可以拓展这种反向操作的空间。
相比之下，日本政府将钓鱼岛灯塔“收归国有”的举动无疑是鲁莽的。如果钓鱼岛的主权已经无疑义归属日本，那么
日本政府“民间撒手后政府有责任接管”的说法就理所当然，而且钓鱼岛灯塔的权属在日本政府和日本民间团体之间多次反复
换手都是日本的内政，不会构成国际事件。但事实是钓鱼岛的主权归属是有争议的，日本政府接管岛上灯塔就无异于自绝转圜
空间。
以前，如果中方高度克制，则日方对日本涉岛民间团体再严厉的打压，都不至于构成日方在钓鱼岛问题上对中方的示
弱。日后，只要中方依然宣称对钓鱼岛拥有主权，则无论中方的实际动作如何轻柔，将钓鱼岛灯塔重新下放给日本民间团体都
将成为日本政府不能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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