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逃反写信挑衅警方 凶徒张狂三十年终落网

　　BTK——Bind(捆绑)Torture(折磨)Kill(杀戮)的缩写

　　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美国堪萨斯州的威奇托市一直笼罩在一个自称BTK杀手的恐怖阴云中。此人不仅犯下了至少10桩命案，还经常嚣张地向警方寄出详细描写杀人细节的挑衅信件，而警方一直侦破无门。30多年来BTK谋杀案成为当地警方最大的耻辱。2005年2月26日，被BTK折腾了30多年的威奇托市警方宣布，这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终于落网了。

　　魔爪初伸 揭开30年恐怖

　　时间回到1974年的1月15日，那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下午，15岁的查理·奥特罗刚刚放学。查理一家不久前才搬到堪萨斯州的威奇托市，住在市郊一个安静的小区里。

　　幸福一家惨遭灭门

　　查理打开房门走进客厅，“家里有人吗？”他像平常一样高声叫道，没有人回答，家里似乎安静得出奇，没有人声，甚至连家里的狗叫声都没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奇怪地抓住查理的心，他颤抖着向父母的卧室走去。打开门后，眼前的场景使查理全身的血立刻冲上脑门。他的父亲，38岁的约瑟夫面朝下横躺在床脚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捆住；比父亲小4岁的母亲朱丽叶也一样被人捆绑住躺在床上，嘴里还被塞上碎布。查理被吓得魂飞魄散，回过神来后他发疯般地冲上前去，绝望地哭起来。这时查理并没有想到，更恐怖的场景还在等着他。

　　闻讯赶来的邻居也被奥特罗家的血案所震惊，当其中一人拿起电话准备报案时竟发现，电话线已经被人扯断了。警方随后的搜索让在场的所有人呆若木鸡。查理年仅9岁的弟弟，约瑟夫二世被发现死在他的卧室里，他的手脚同样也被人反绑起来，脸上盖着一张头巾；警方又在奥特罗家的地下室里发现查理11岁妹妹约瑟芬的尸体，她的嘴被塞住，身上只剩T恤和短袜，是被人活活吊死的。

　　整个威奇托市都被这起残忍无比的灭门血案震惊了。警方的调查发现，四名受害人都是被一种软百叶窗上的绳子勒死的，而奥特罗家并没有这种百叶窗。警方推断，凶手随身带了绳子、头巾、录音带以及手枪等凶器。另外，一些死者尸体上还有被性侵犯的痕迹。但是除了约瑟夫的手表和朱丽叶的钱包不见之外，现场没有发现任何闯入或打斗的迹象。

　　验尸官的尸检部分还原了现场的情况：当天早晨八九点钟，约瑟夫开车送三个大点儿的孩子上学，凶手趁机溜进他们家，这时家里只剩朱丽叶和另两个小孩。面对凶残的杀手，母子三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然而狡猾的凶手并没有立刻下手，而是等到约瑟夫回家来接另两个孩子时，出其不意地袭击了他。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另外，为了作案方便，凶手已事先将奥特罗家的大狗拴到房后去了。后来有邻居回忆说，曾看到一个脸色黝黑的男人开着奥特罗家的车离开。

　　约瑟夫曾在美国空军服役，被杀前才退休。性格温和的他几乎没与什么人结怨，多年的行伍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他还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拳击手。和丈夫一样，朱丽叶的自卫能力也很强，她曾长期接受柔道训练。所以当朋友们得知惨案时，全都不肯相信这是真的，而能够如此迅速地制服训练有素的奥特罗夫妇，人们相信凶手绝对是经过了处心积虑地策划和周密的监视。

　　神秘信件挑衅警方

　　1974年10月，就在奥特罗一家血案后仅9个月，威奇托市《鹰》报记者堂·格兰杰接到了一个可疑的匿名电话，匿名者声称自己就是凶手，并透露如果格兰杰希望拿到谋杀案的线索，可以到威奇托公共图书馆的一本机械工程学书里去找。格兰杰果然在书中发现了一封事先藏好的信，写信人残忍地描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谋杀细节并表示还要制造更多的谋杀。在这封后来被公开的信中，凶手表示目前正被警方调查的三个嫌疑人其实都与该案无关，而满篇的拼写和语法错误也让人震惊，“现在我对自己完全控制不了，你们可以叫我疯狂的精神病。我也不知道魔鬼何时侵入了我的大脑，但它永远留在那儿了。”他写道：“也许你们能制止它，但我不能。每个黑暗的夜晚它都在那儿蠢蠢欲动，它已经选定了下一个或几个目标，但我现在还不清楚是谁，但明天在我看过报纸之后也许我就知道了。祝好运。”信的落款是：真正的罪人。然而，兴致正高的凶手似乎意犹未尽，在附言中他又写道：“既然那些性罪犯们通常都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那我也不打算改变我的。我的代号就是‘BTK’，也就是‘捆绑’、‘虐待’、‘杀死’三个单词的开头字母。你们很快就会在下一个倒霉蛋的身上找到它们。”

　　尽管努力在信中假装无知，不少细节还是出卖了凶手的本来面貌。警方发现那些低级的拼写和语法错误是凶手故意而为之，相反一些很复杂的单词如“精神病患者”、“颠倒”等他都能完全正确地拼出，另外报刊上刊登的“左迪亚克杀手”案例显然启发了凶手，他有可能就是依样画葫芦地将匿名信作为向警方和公众挑衅的工具。

　　恐怖蔓延

　　下一次谁将被杀？

　　奥特罗一家谋杀案后3个月，1974年4月4日下午1点左右，20岁的威奇托居民凯瑟琳·布赖特和哥哥凯文没有想到，位于第13街的家中早已潜伏了一个可怕的魔鬼正等待着他们。

　　“BTK”惊现被害人颈部

　　歹徒用手枪逼凯文用绳子将妹妹拴在椅子上，随后他将凯文带入另一个房间绑了起来，还在他嘴里塞上毛巾。接着，歹徒就试图用绳子勒死他，绝望中凯文拼命挣扎，他感到自己的头部被重击了两下。然而隔壁房间里妹妹绝望的哭叫声激起了他的斗志，急红了眼的凯文终于摆脱歹徒的控制，可是可怜的凯瑟琳腹部却被刺了两刀，在送到医院后5个小时就含恨而去。警方发现，凯瑟琳的尸身也是半裸，在脖子处还有被绷带勒过的痕迹。尽管凯文协助警方画出了歹徒样貌草图，可警方仍然无法判定他的身份，甚至并没有将他与BTK杀手联系起来。

　　转眼到了三年后，1977年3月17日，威奇托市南部再次发生命案。警方赶到现场时发现26岁的雪莉·维安已经被杀身亡。她同样是手脚被绑躺在床上，凶手用塑料袋盖住她的头。警方们移开塑料袋时发现，在维安的颈部BTK三个字母赫然在目。调查发现，在作案前凶手曾拿着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照片假装向维安的一个孩子问路。

　　狂杀7人后突然消失

　　接二连三的谋杀将宁静的威奇托市彻底推入恐惧的黑暗。人们在下班回家后总是会紧张地检查家里的电话线有没被剪断(BTK的惯用伎俩)，在外工作的妇女们更是早早回家将大门紧锁。然而尽管如此，仍然防止不了惨剧的发生。1977年12月8日晚，威奇托市紧急情况热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自称BTK的男人告诉接线员，一个名叫南茜·福克斯的妇女在家中被杀，他甚至还提供了案发地址。接报后警方立刻追踪到电话是从市区一个共用电话亭拨出的，但不幸的是由于录音质量太差，调查人员根本无从进行声音分析。据目击者回忆，打电话的是一个约6英尺高的金发男人。警方赶到现场时，发现房屋的一个窗户已被打烂，25岁的南茜被勒死在卧室里，一只尼龙袜紧紧地缠住她的脖子。此外，像约瑟夫的手表一样，南茜的驾照被人拿走了，警方分析凶手拿走它是作为谋杀的纪念品。

　　1978年1月31日，BTK杀手又寄出一封信，这一次，他竟然非常好兴致地H+

　　写下了一首诗，大讲特讲他杀害雪莉·维安时的情景。然而阴差阳错，信居然错寄到报社广告部，所以在好几天内都没有人发现它。也许是觉得上一封信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疯狂渴望被关注的BTK杀手几天后又炮制了另一封信，这次他把它寄到了当地电视台。“我还得杀多少人才能让我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才能引起全国的关注？”他写道，另外他还承认已经杀了7个人，并得意地将自己同几个臭名昭著的杀人狂魔相提并论。

　　最后一宗被确认的BTK谋杀案发生在1979年4月28日，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得逞。当天BTK杀手故伎重演，潜入一个名叫安娜的63岁老妇人家中等她回家，可是左等右等老妇人一直没有回来，失去耐心的BTK显得非常生气，他在老妇人的一条丝巾上留下了口信：“你应该庆幸自己不在，因为我来过了。”

　　但是，就像它出现得突然一样，谋杀案似乎戛然而止。在上世纪80年代早期，BTK杀手突然就销声匿迹了，而警方对之前的连环杀人案仍然束手无策。

　　腥风又起

　　他竟为杀人作诗

　　1987年10月31日，15岁女孩莎侬·奥尔森尸体的发现，打破了威奇托市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平静。

　　消失近十年后魔影重现

　　奥尔森的尸体被丢弃在一个工业区的水塘里，和之前的受害者一样，她的手脚被绑，衣衫不整，还被刀刺了多次。紧接着，数封信件飞向报社和警方，写信人承认BTK正是这起命案的杀手。两个月后，另一个家庭也遭遇不幸。12月31日，玛丽·法格外出回家，却看到丈夫和两个女儿被杀害的惨状。她的丈夫菲利普被人从背后开了两枪，16岁的女儿凯莉和10岁的雪莉被人勒死在地下室的浴缸里，雪莉的手脚被用黑色的电线包布缚住，而凯莉则被脱得一丝不挂。

　　然而凶残的杀手仍然不依不饶，仿佛示威一般，几天后他的恐怖信件如期而至，这次他竟然是写给正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玛丽的，他在信中承认自己是BTK杀手，并说在自己没杀人之前，一直对那些杀人狂魔非常崇拜。一位调查人员透露：“真的很恐怖，看到这封信时，我觉得我脑后的头发都立了起来。”曾参与侦破的FBI探员约翰·道格拉斯在他的书OBSESSION里专门有一个章节来讲述BTK杀手，在这个名叫“X动机”的章节中，道格拉斯表示，杀手在信中对谋杀描写得极尽详尽，他相信他肯定拍下了凶案现场的照片作为纪念品。

　　多封信件“纪念30周年”

　　2004年3月为庆祝“初次杀人30周年纪念日”，“BTK”杀手竟然向警方和地方媒体投递了一系列信件。3月19日，一封寄往威奇托《鹰》报的匿名信再次刺激人们的神经。写信人自称就是BTK杀手，承认自己1986年勒死了威奇托居民威奇·维格尔。随信寄来的还有案发现场的照片和维格尔的驾照照片。据报道，信封上显示，信是有一个名叫比尔·托马斯·克尔曼(Bill Thomas Killman)的人寄出的，经过分析，调查人员相信这肯定是一个捏造的名字，而这三个单词首字母的缩写正是——BTK。

　　用FBI前探员格雷格·麦克来里的话说，BTK杀手非常渴望媒体的关注，他一直在向公众炫耀他干的事。“让公众害怕让他有当上帝的感觉，所以他不害怕与媒体和警方联系。这是他们游戏的一部分。”随后的两个月里，BTK果然又连续寄出两封信，毫无疑问，他又回来了，并且故伎重演对警方极尽嘲弄。在信中，他甚至狂妄地提供了识破他身份的重要线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在时隔多年后再次出现，有人认为他怀念受到万众瞩目的感觉，有人认为接连的信件是恐怖的丧钟。

　　2004年6月17日，又一封BTK来信在威奇托公共图书馆的一本机械工程书里被发现，杀手在信中详细回忆了1974年杀害奥特罗一家的血腥场面以及其他谋杀。在回忆起1979年意图杀害一位老妇人未遂时，他竟然好兴致地又作了一首诗。诗中他故意用一些富含深意的诗句来炫耀他的才智，很显然，他很享受警方对他无能为力的快感。他仿佛在说：“瞧，我比你们这些什么专家神探聪明多了。”

　　2004年10月22日，又一封BTK来信悄然而至，警方发现，30年前的这天BTK向警方寄出了他的第一封信件。警方认为他是故意为之。2004年11月中，一名男子在默多克公园发现一个可疑的白色塑料袋，他把袋子带回家后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面的物品极有可能就是BTK受害者们的物品，其中包括南茜·福克斯的驾驶证等。

　　落网受审

　　女儿DNA让他现形

　　2005年2月26日，威奇托市警察局长诺曼·威廉姆斯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最概要的一句话是，BTK被捕了！”台下随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据报道，这次逮捕与警方两周前得到的一条重要线索有关。就在BTK嫌犯丹尼斯·雷德被捕前两周，他的女儿克蕾主动向警方报案，表示自己怀疑父亲就是那个神秘的BTK杀手。她说非常确定自己的推断，并向警方提供了血液DNA样本，也正是克蕾的DNA样本，最终使警方将雷德与发生在1974年到1986年间的BTK谋杀案联系了起来。另外，法院还在等待另两个受害者DNA样本的检查结果，他们怀疑两人的死也与雷德有关。

　　他竟可能逃脱死罪

　　3月2日，维奇托地方法院正式对丹尼斯·雷德提出10项谋杀指控，除了奥特罗灭门案外，雷德还被指控分别在1974年、1977年、1985年、1986年和1991年杀害了共6名女子。法庭上，当法官乔治·沃勒例行公事的询问他是否清楚自己面临10项谋杀指控，雷德冷静地回答：“是的，长官。”由此，从1974年到1991年间10名雷德“手下亡魂”的冤情终能昭雪。有消息说，雷德的保释金将高达1000万美金，他下一次出庭日期是本月15日。

　　这样的疯狂杀手人神共愤，但地方法律却并不能将其处以极刑，因为“BTK”连环杀手所犯罪行全都在美国中西部地区1994年重新引进死刑之前。也就是说尽管BTK杀手杀人无数，但法院都不能判他死罪，除非人们找到他在1994年后杀人的证据。

　　家人面前很善良

　　碰见猎物就变狼

　　59岁，秃顶，挑衅似的胡须，夸张的眼镜，让警方三十年来都抬不起头的BTK嫌犯竟然是这个模样。3月2日，一身亮红色囚服的雷德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法庭上。

　　雷德1979年从威奇托市地方大学毕业，毕业后他先在一家设备安装公司上班，上世纪80年代，雷德成为一名市政官员。在被捕前，他还被选为当地教堂的联络人。“友好，殷勤，常帮助邻居们”，“婚姻牢固，有着两个已经成年的孩子，教会家庭”，“工作稳定，典型的中产阶级”……这些就是与雷德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们对他的评价。教堂的牧师甚至说雷德在教堂的时间几乎与他不相上下。据牧师介绍，雷德与妻子关系和睦，夫妇俩大多数时间形影不离，是美满婚姻的典范。但是当地警方则这样形容他：“贪得无厌，17年间残害了多条人命，在杀人之后狂妄地向警方和媒体寄去详细描写杀人细节的恶心诗句和信件……”

　　截然相反的两种描述叫人们很难将这两种形象统一到一个人身上。犯罪心理学家说：“大多数连环杀手是流浪汉，单身，工作不稳定。但雷德有着良好的社交圈，这是连环杀手中极其罕见的。”专门研究连环杀手的犯罪心理学副教授史蒂夫·艾格分析说：“这种双面生活是连环杀手们不被人发现，生存下来的本质。在爱他们，与他们有一定关系的人面前，杀手们表现得相当正常。当碰见幻想中的‘猎物’时，杀手们的人格就开始分裂，而接下来的就是残杀。”

　　BTK的诗

　　噢，安娜，为什么你没有出现？

　　这原本是春日夜晚一个多么完美的计划，

　　我的内心是那么期待这个正在苏醒的季节的来临。

　　恐惧、狂喜，在我内心纠缠，就像那暗夜蔓生着的藤蔓。

　　——欲谋杀一名老妇未遂竟作诗一首

　　“现在我对自己完全控制不了，你们可以叫我疯狂的精神病。我也不知道魔鬼何时侵入了我的大脑，但它永远留在那儿了。……每个黑暗的夜晚它都在那儿蠢蠢欲动，它已经选定了下一个或几个目标，但我现在还不清楚是谁，但明天在我看过报纸之后也许我就知道了。祝好运。

　　……

　　P.S：我的代号就是‘BTK’，也就是‘捆绑’、‘虐待’、‘杀死’三个单词的开头字母。你们很快就会在下一个倒霉蛋的身上找到它们。”

　　真正的罪人

　　本版编译 艾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