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修生，中日友好的桥梁

　　新闻调查：研修生，中日友好的桥梁 （记者　何德功 ）

　　在日本的中小企业，活跃着一大批中国研修生。随着近来研修生负面报道不断见诸报端，研修生问题日益为人们所关注。

　　日本的外国人研修生制度，是一个希望既能解决日本中小企业劳动力缺乏，又能帮助

发展中国家提高生产技能，研修生个人也能从中得益的“三赢”制度。它把在外国企业从事同类工作的人才引入日本，放在日本企业研修和锻炼，在一至三年时间内通过实际工作达到学习技术、掌握技能和知识的目的，在解决日本中小企业人力短缺的同时，也为发展中国家培养了人才。

　　研修生制度的理念和优点

　　让外国人学习日本合理先进的技术，是外国人研修生制度的基本理念。来日研修人员第一年被称为研修生，第二年起称为技术实习生，最多可延至三年。中国向日本派遣研修生是中日交流的产物之一，研修生来日之前由中方机构认真挑选，日本企业负责人直接面试。日本企业在接收研修生人数方面有一定限制，50人以下的企业限制在3人以内，51至100人的企业限制在6人以内，101人至200人以下的企业限制在10人以内，以此类推。

　　和单纯的劳务进口相比，研修生制度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优点：第一，接收研修生的日本企业可通过从国外企业派来的研修生了解国际相同企业的状况，把握今后的动向；研修生掌握技术回国以后，活跃在海外，日本企业到国外投资开拓新市场时，这些研修生就会成为关系网，也就是日本人所说的“人脉”，发挥应有的作用。特别是通过从中国接收研修生，日本中小企业和中国政府、派遣研修生的企业建立了关系，有助于中小企业在中国打开市场，同时也积累了到中国投资与中国工人打交道的经验。

　　第二，按有关规定，由于研修生并不是劳动者，发给研修生的费用是为了维持在日本的生活，所以并不是劳动力的价值，因此，他们的收入和日本企业的职员及临时工相比要低，每月6万至9．5万日元不等。但接收研修生的企业每月必须分别支付给负责管理的中方和日本公司2万日元的管理费，必须准备研修生的宿舍、配备炊具和生活指导员，交各种保险费用，这样算下来，研修生的费用与刚毕业的大学生差不了多少，但和雇用熟练工人相比要少。

　　第三，日本中小企业接收研修生可以解决人手短缺问题。日本的中小企业很多都在小城镇，日本的年轻人向往大城市和大公司。人手短缺严重阻碍了日本中小企业的发展。研修生与打工的留学生和在校生有很大不同，留学生和在校生打工受时间限制，每周不得超过28小时，企业还必须根据他们的上课时间安排工作；留学生上学和住宿地点会经常变更，流动性较大，企业无法留住有用人才。研修生到了企业以后相对稳定，如果企业满意的话，可连续干三年。

　　从中国方面来说，研修生到日本，不仅可以学习日本的技术，还可以提高日语水平。记者曾认识一名山东研修生李格非，到日本工作两年后回国当上了日语教师，彻底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此外，研修生可以积蓄数量可观的收入。如果研修生的每月工资平均按8万日元计算，省吃俭用，三年下来可带回200万日元左右。而这些研修生在国内的月工资有的只有几百元人民币，相比之下，在国外虽然辛苦，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划算的，只是存在中方派遣企业克扣研修生工资的问题。按有关规定，日方企业已向中方交了管理费，中方企业不应再克扣研修生的钱。

　　中日研修生合作空间广阔

　　中国向日本派遣研修生始于1979年，从1992年到1999年，日本企业接收来自中国的研修生141524名。据日本法务省2003年的统计，当年共接收来自中国的研修生40208人，和其它国家相比数量最多。由于日本低出生率和老龄化现象日益严重，今后研修生业务还会扩大。据日本国立社会保障和人口问题研究所的估计，在今后10年内，日本的老龄人口将达到25．3％，每4个人中就有一位老人。

　　东京入境管理局局长坂中英德告诉记者，2006年日本人口达到1．28亿的顶点之后将会急剧下降。日本人口减少使日本面临走什么样道路的问题，一是走“小日本”的道路，接受人口自然减少的事实，构建能够适应人口减少的“缩小社会”。二是走“大日本”的道路，通过引进大量的外国人对付人口自然减少，确保以经济持续发展为基础的“有活力的日本”。为此，日本首先必须形成一个把外国人看做朋友的国民舆论。有专家认为，为了解决日本中小企业人手短缺问题，中日两国在研修生合作方面有着更为广阔的空间。

　　日本负责引进研修生的管理单位工作大部分都很负责，有的单位并不把这一工作仅看成劳务进口，而是要在中日两国之间架设友好的桥梁，日中经济技术交流协作工会的负责人日置正先生就是如此。日中经济技术交流协作工会在国际研修合作机构的领导下，负责为30多家企业从中国引进研修生并进行管理。研修生到日本，必须进行一个月的培训；为了研修生的利益，日置正先生会经常向企业老板去争取；研修生生病，他会让负责培训的老师带他们看病；研修生与老板有矛盾，日置正先生会及时处理，化解矛盾。日置正先生负责的企业大多与研修生关系很好，有一家企业在大连投资，就是让三名曾在该企业工作的研修生负责具体工作；有的研修生干得不错，企业老板不想让他们走，向日置正先生请教，怎样才能让他们再来。

　　不要让个案影响中日关系

　　不可否认，有些接收研修生的企业也确实存在问题，如日本北海道室兰市有一家制衣公司，雇用了11名来自山东省日照市的中国研修生，这些研修生从一两年前开始在这家公司工作，但从2004年6月起，公司就再没有支付给工资，即使只算基本工资，每人被拖欠的金额也超过20万日元。这家公司还经常克扣研修生的加班费，11名中国研修生对公司提出抗议，从8月上旬起她们就拒绝上班。此外，这家公司严重侵犯中国研修生的人权，公司老板木山奉正和其他日本人经常对她们拍桌子打板凳，大声训斥，实习生只能忍气吞声。后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这11名研修生逃到了室兰市政府。

　　记者采访的研修生派出单位中国科学技术交流中心的代表说，这家企业拖欠工资是因为企业不景气，很多在该公司工作的日本人也没有拿到工资。但这至少说明有些中介机构不负责任，对可能倒闭的企业缺乏必要调查了解，没有能力接收研修生的企业根本就不该接收。

　　日本《朝日新闻》《读卖新闻》《北海道新闻》等媒体都对这一事件给予了关注，认为这一事件暴露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类似情形还有很多。据日本国际研修合作机构有关人士说，仅2003年一年研修生前来该机构求援的事件就达705起，比2002年提高了30％。涉及内容有工资低、克扣加班费、私订“厂规”等，研修生们叫苦不迭，一些研修生说，有的接收企业经常威胁研修生，如不听话将让他们提前回国。

　　毋庸讳言，有的研修生自身也存在一定问题，他们很多是独生子女，在家娇生惯养，来日本前没有作好吃苦的准备，经受不住挫折，工作完成得不好，日本老板粗暴的态度难以接受，最后采取不合作的态度，结果事情越弄越糟。

　　还有极个别研修生来日本的目的就是想“黑”下来，群马县太田市负责管理研修生的田村女士告诉记者说，一名来自山东的研修生来日本不到三个月就失踪了。室兰市11名研修生在回国前也有人失踪，让一直帮助她们的日本友人非常伤心。按照日本现行法律，“黑”下来很难找工作，因为雇用非法滞留者要判刑，找不到工作没法生存，很容易走上犯罪道路。

　　不管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要把某些个案上升到影响中日关系的高度。把个别不好的日本企业老板看成是日本人的代表，而如果个别研修生不守纪律甚至犯罪，就认为所有中国人都是如此，进而无限上纲，引发激进的民族主义情绪，也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在研修生制度问题上，中日两国要不断总结经验，认真加强合作，中方要提高派出人员的素质，日方要确保研修生的权益不受侵害，同时双方共同加强对研修生的管理，关心他们的生活现状，及时化解各种矛盾，让研修生制度真正成为中日两国友谊的桥梁。（完）（来源：参考消息特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