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扇公主”长袖善舞

　　依靠与总统布什的牢固关系，美国国务卿赖斯已经摆平国务院和五角大楼内的超级鹰派，成为布什当局宣讲其对外政策的最权威的“金嗓子”，在旋风式的欧洲与亚洲之行中，赖斯展示出美国当局回复务实外交路线的迹象，初步得到国际外交界的认可。

　　到哪里都有聚光灯

　　美国国务卿而言最感艰难的事情，有些时候是和全球的191个国家和地区调控关系，有些时候只不过就是和政府内阁内的三四位同事相处。前国务卿鲍威尔曾对英国外交大臣杰克·斯特劳说，华盛顿当局内部的争吵使得他无心出行。鲍威尔说，每当他登上飞机前往海外时，华盛顿当局里就有人往他背后扎刀子。

　　赖斯倒不担心别人在她软肋上插刀子。她最近一次的海外之行，就是刚刚结束的亚洲之旅，她与6个国家的领导人进行了秘密会谈，几乎每到一地都频频在电视上亮相，显而易见的是，在上任才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巩固了自己作为布什当局政策首要宣讲者的地位，而且由于她与布什总统格外紧密的关系，这一地位更是得到了加强。自从16年前老布什和其国务卿詹姆士·贝克上演令人记忆犹新的“二重奏”以来，布什和赖斯的搭配胜过了所有其他总统和其国务卿。赖斯和布什可能比老布什他们更有优势：和贝克不同，赖斯不用担心“功高震主”。她现在已经比他的老板更高大，更受欢迎。

　　在亚洲之行中，赖斯在常规性的应酬方面表现得完美无缺，谋杀了媒体不少的粗黑标题和巨幅图片。她在阿富汗首都和喀布尔和选举工作者闲聊，接受各地电视台的常规访谈，还和美国夏威夷州出生的相扑超级明星小锦在东京结结实实拥抱了一把（小锦体重285公斤，是日本历史上最重的力士之一，可以吃10碗炖锅，八碗饭、130份寿司和25份烤牛肉。赖斯与他的合影因两人的体形反差而非常引人注目）。从华盛顿追到印度的美国记者逼她“交待”是否将参加2008年总统选举。她的回答：一个并非斩钉截铁式的“不”。她的一名助手说：“无论去到哪里，她都吸引着聚光灯。”

　　务实外交占了上风

　　在世界各地，外交官们都在将他们对赖斯耳闻目睹的粗浅印象进行比较———他们谈论的可不是她的细根靴。在他们中的一些人看来，赖斯的亮相昭示着为战争、占领和意识形态上的内耗所困的布什当局，重新返回到一条相对务实一些的外交道路上。这一印象近来又得到了加强，布什日前宣布说，副国防部长、伊拉克战争总设计师沃尔福威茨将离开五角大楼，执掌世界银行，这表明在与五角大楼的新保守主义者对手们的较量方面，赖斯和她那些走现实主义路线的助手们已经占了上风。

　　而在政策方面，布什当局也对与各盟国合作表现出新的热情，欧洲盟友们试图通过谈判终结伊朗核计划，美国最近对此表示支持。一名法国外交官说：“我们已经听到和看到了一些在一个月前还让人不可想象的事情，她亲身参与其中。”

　　外交场合中惊人自信

　　作为布什第一任期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常常看上去像是被这一战争内阁中的对手们压倒，但在作为外交家两个月来的外交“短促出击”中，她已经展示出对自己的惊人的自信。外国官员们注意到她喜欢唱独角戏，会晤时不会带上一大队的东道国事务专家。另外一些人报告说，她对于时间出人意料地慷慨，甚至对于那些尖锐批评美国的国家也是如此。

　　在2月份阿拉伯与以色列领导人在沙姆沙伊赫的峰会上，赖斯分别私下与所有与会者会晤，但同时又与峰会保持距离，以避免给人留下美国过多干预的印象。一名以色列官员指出说，在私下的谈判会议上，赖斯有一种聪明的手法，在问题上紧逼对手，哪怕得到的只是一个含糊的协议。但她随后就会立即加码。“她会以一种更坚定的方式，将这一立场再重申一遍，”这位官员说，“然后就将其作为一种承诺纳入囊中。”一名阿拉伯外交官说：“这种手法很敏捷，相当的敏捷。”

　　不过赖斯最好的财富还是她与白宫的直接联系。“你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在你与她交谈和倾听她的声音时，”一名2月份和她在欧洲会晤的官员说，“你听到的实际上就是布什总统的声音。你不用揣摩这到底是华盛顿整个政府当局的声音，还是只是政府中部分人的声音。”

　　出访效果尚待观察

　　赖斯需要所有这些举动，而在她此次穿梭于亚洲6国的亮相之旅中，就更是这样。至于她带回家中的收获，现在还不能即刻感觉到。她没法让印度和巴基斯坦停止参与修建来自伊朗的天然气管道———伊朗是美国想孤立的国家，但她一再强调说，华盛顿当局支持它们近来修补双边关系的努力———印巴为克什米尔领土问题而陷入长达58年的痛苦争议。在阿富汗和东京，她呼吁整个亚洲地区以更大的力度推进“民主”。随后她前往韩国，接着飞往北京，在那里探讨此次亚洲之行最棘手的问题———朝鲜核计划。

　　赖斯的头等大事就是设法重启六方（朝鲜、美国、中国、日本、俄罗斯和韩国）会谈，在2月份朝鲜宣布其已经拥有核武器之后，会谈就中止了。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甚至已经暗示说，美国应当直接和朝鲜交涉，但布什已排除这种可能性。美国认为只有中国才能将朝鲜拉回谈判桌前，赖斯的目标就是让中国发挥重要作用。现在还不能保证六方会谈能不能重开，而且即使重开了，美国及其盟友们能怎样说服朝鲜放弃其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武器，也同样并不明确。就如他和欧洲盟友们对待伊朗当局一样，布什最终除了向平壤当局摆出“胡萝卜”和“大棒”，可能并无其它选择。

　　全面牵制超级鹰派

　　但与此同时，从布什如何摆布赖斯和朋友或者她可能的对手，可以清晰地看出布什是如何地倚重赖斯。副国务卿约翰·博尔顿被差遣出使联合国，布什精心地将这一变动打扮成为鹰派的胜利——鹰派确实也算是从中得到了一点奖赏。但现在越来越清楚的一点是，博尔顿的离开对于赖斯而言至少也是同等程度的胜利，很可能赖斯的赢面更大。赖斯拒绝将博尔顿想要的职位———她的助手———交给他，那些了解她的人说，赖斯无法容忍博尔顿在为鲍威尔工作时，所表现出的那种闻名遐迩的信马由缰。

　　此外，赖斯主动出击，为自己弄来了一门“大炮”———将一个与布什关系甚至比她更铁的人拉到了自己的班子中：凯伦·休斯，布什长期以来的总策划师。作为负责公共外交事务的副国务卿，休斯将承担起向穆斯林世界推销美国主张的艰辛任务。但休斯和赖斯将同在国务院具有历史传奇色彩的7楼上工作，相去只有数步之遥，光是这一事实本身，就足以让国务院在当局的政策争论中成为一种令人敬畏的新力量。另一方面，鲍威尔鞍子上的另一根刺———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的两名顶级助手———副国防部长沃尔福威茨和政策主管道格拉斯·费思都将离开政策决策领域。尽管拉姆斯菲尔德从来就不像许多人认为的那样具有教条主义色彩，但好多个月以来，他一直很惬意地顺驴下坡，在鹰派的强硬鼓噪中受用。而现在，在他的这两位“伙计”不再到场的情况下，他行动时就小心多了。他的助手们说，他希望自己能在国防部长的位置上至少呆到今年秋天之后。

　　因势调整对外政策

　　既然整个官僚机器的方方面面都在朝着有利于她的方向调整，那赖斯将如何运用这一情势呢？她已经在美国当局内牵头倡导推动中东地区的改革，在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将一名著名政治激进人士收监后，她取消了原定的埃及之行（第二天，穆巴拉克就号召进行多党制总统选举）。赖斯对美国在黎巴嫩的路线也进行了矫正，缓和了对于该国势力最为强大的真主党及其武装组织的谴责，就因为她意识到在今年5月举行的选举中，真主党几乎可以肯定将提升其影响力。

　　而在本月初，赖斯在对待伊朗核问题政策上也占了上风，支持英法德以经济和贸易上的甜头，诱导伊朗放弃其核武器计划。而在那以前，布什当局内的强硬派是带着好笑与蔑视来看待欧洲盟友的努力的。尽管如果英法德的努力并不能奏效，美国可能终结这种合作，但此刻它还是配合的。

　　现在仍然是“学生”

　　赖斯将在4月底奔向立陶宛，还打算在夏季结束前旋风般出使拉美和非洲。她现在仍然处于学习阶段。在此次出访亚洲时，她有时对一些事实模糊不清，对一些主题表现出轻度的不适应。为此她不得不求助于重复自己的谈话要点。在印度和巴基斯坦访问行程的每一站中，她都被问到哪个国家应当最先获准从美国购买F16战斗机，赖斯设法闪烁其词。当所有闪躲都不奏效时，她就聊起这两个国家共同喜好的板球运动，拿自己来开开玩笑，她并不理解这项运动，不过她说她会好好学。

　　不过你倒是可以打一下赌：下次她再光顾南亚次大陆时，她会成为一个板球专家。在布什的外交政策制定者中间存在着的种种不和，是不是就此消失了呢？当然不是这样。但现在，布什第一任期时无休无止的不和谐音喑哑了，取而代之的是惟一一个能自信为老板代言的“金嗓子”。石志宏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