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寒带”到“热带”

　　对许多人来说，日本是一个难解的谜———它的图像如此丰富而模糊、复杂而多变。正如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所言：“日本民族无与伦比地兼具了下列各种性格：好战而祥和、黩武而好美、勇敢而懦弱、保守而善变、驯服而倔强、忠贞而叛逆、勇敢而懦弱、保守而喜新。”这样一些对立的性格竟会融于一体，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日本人的矛盾性格及其诸多令人难以理解的表现，美国、俄国和日本自己的学者

都有深入的研究和思考，其中很多人提到了日本的民族中心主义。

　　日本的民族中心主义有深远的历史根源。它由民族起源的特点、日本的地理情况和社会发展的全进程决定———远离各种大陆文明、经常担心外族入侵，使日本人产生了与世隔绝的愿望；民族发展的独立性和不安全感，加深了民族主义的倾向。

　　值得一提的是，地理环境对日本民族性格的铸造。日本列岛处于季风区，每逢台风季节，都有暴雨来袭；同时，它也是世界上降雪量最大的地区之一。这种大雨、大雪的双重自然现象可称为“热带”、“寒带”的双重性格。特殊的地理环境造就了特殊的日本人，他们感情丰富而又易变、热情而不失冷静甚至冷酷———这种双重性格常常使他们作出一些反差极大、出人意料的事情来，比如，人们就很难把平时谦恭有礼的日本人与南京大屠杀中的满手鲜血的日本人联系在一起。

　　就政治环境而言，日本历史上对邻国的侵略及其“后遗症”产生了双重的心理影响。一方面，日本人担心邻国的逐渐强大会最终危及日本的安全，这种危机意识在复仇意识极强的日本社会很容易拥有市场；另一方面，历史上对邻国的占领和“胜利记录”也使得日本人在骨子里有一种优越感，这使得他们在成为经济大国后无法满足现状，而是强烈地要求与之“相称”的政治和军事大国地位。

　　这种复杂的民族心理，使日本带给世人特别是它的邻居以近乎矛盾的认识：日本人一方面具有很强的民族感，另一方面又强烈地意识到其民族的脆弱性。在外国人眼里，日本人有时强大得令人嫉妒，因为它有世界上最高效率的经济有最先进的技术，并且是一个潜在的军事大国。而日本人自己却总感到受着众多灾难的威胁。

　　就这样，台风和地震的不断袭击、日本沉没的危险、地域的狭小和资源的匮乏、与邻国充满恩怨的关系、曾经的“战胜”的“荣光”和战败的“屈辱”诸多因素综合起来，使得日本民族充满着相当程度的恐惧感和一定程度的自卑感，同时也形成了个人对集体极端负责的民族心理。这一切都对民族心理产生了巨大影响，其不仅加强了民族的凝聚力和日本人的排外倾向，也加强了日本人的扩张意识。

　　这种民族中心主义的另一个极端是偏执的自我意识和固执态度。在日本生活了12年的新加坡学者陆培春在其著作《傲慢的日本人》中曾十分恳切地指出，“能够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看待事物的人，才能实现国际化。”不顾及对方感受，不能够平等待人，便难以真正被他人接受。作为一个国家，便会偏离和平共处的政治航道，并很可能重蹈覆辙。

　　对此，日本学者中村元曾反思到，“只要日本思想强调民族主义或国家主义是优越性的基础，那么它就极难在其他民族中找到真诚的朋友。这种民族中心意识的膨胀，日本民族经常做出一些完全不顾他人感受的事情来。”

　　更为严重的是，这种对自我意识的顽强坚持和强烈的民族中心主义及民族利己主义，不仅会为一些不负责任的政客和极端势力所利用，还很容易带给邻国特别是那些受难国以傲慢无理的现实印象，并怀疑日本与邻国发展友好关系的诚意，其结果就是带来更为严重的现实问题和外交障碍。就像韩国外交通商部长官潘基文所说的那样，“在没有解决独岛和历史问题的情况下，无法建立真正意义上的韩日关系。”从“寒带”到“热带”，真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