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做客中大“开涮自己”

　　王蒙做客中大“开涮自己”

　　并接受媒体采访畅谈社会热点

　　本报讯 (记者/谢苗枫实习生/陈燕云通讯员/唐锐)“文学作品与医生开处方不一样，不可能概括了社会的种种，因此有异议的声音很正常。”昨日，著名作家王蒙做客中大，在

为学生做题为《文学的挑战与和解》的演讲时，其中打了个生动比方，解释部分优秀文学作品为何受争议。

　　尽管71岁高龄，但穿着“休闲装”的王蒙却没有丝毫的“老态龙钟”，相反，整整一场两小时的演讲下来，古今中外例子随手拈来，幽默不断，妙语连连，引得学生们掌声阵阵。

　　“文学需要不断求新、求创造的特点不仅对作家来说十分痛苦，对整个社会来说，也常常构成对某种共同价值观和习惯认定的挑战。”谈到社会对作家的认同，王蒙毫不避讳，“好的文学作品需要的是作者个性的张扬，去挖掘人的性情、欲望，这样要求作家必须有着敏感、细腻的心。这样一来，有许多文学作品就对已有的潜规则、道德底线提出了挑战，不仅作品存在争议，甚至也给别人暗示，作家在道德、生活的自律上相当可疑。”

　　看着台下有些学生一脸茫然，王蒙似乎觉得自己解释得还未透彻，甚至拿自己“开涮”：“我子女的配偶与文学毫不相干，但如果他们是搞文学的，我可能就会感到非常不安。想想看，连我吃文学饭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不能怪其他人了。”话音刚落，台下就笑开了。“因此，许多圈外人对作家的形容，好听的是‘性情中人’，难听的就是‘文人无行’。事实上，不少作家确为了追求极至作品的诞生，有意识或潜意识地对现实挑战。”

　　同时，王蒙还认为，由于存在作家的命运并没有遵循“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收获”的定律现象，也令一些人感到困惑。“有些人过得非常顺利，或得到市场认可，或得到地位擢升，有些人却一路坎坷，这种截然不同的命运和规律也使人感到不安。”他带着“玩笑”的口吻说，“对于作家，人们的感情总是很复杂，看到他们过得好，总是想是不是这个人太聪明，太狡猾，不说实话。看到名人倒霉时，除了同情，总有卑劣的快感；看到他们成功时则‘既羡且妒’之余，还盼着他们倒霉。”

　　“因此，伟大的作家都是孤独的。”王蒙援引了一些资料称国外自杀作家比例达7％。当现场的气氛有点沉重，他又马上“调剂”了一下：“中国作家为什么不够伟大？就是因为自杀的人太少了。但我属于可怜者，即使做不成伟大作家，也不会自杀，这是我到处提倡的。”话毕，掌声雷动。

　　现场链接

　　孩子们要懂得识别作品信息

　　演讲结束后，还是“全国政协委员”的王老先生兴致勃勃地接受了媒体的采访，饶有趣味地对社会上的热点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

　　关于低龄作家、美女作家

　　问：现在文坛不断涌现“美女作家”、“低龄作家”，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些作家的出现也是一种对传统的“挑战”。您觉得这种“挑战”正面的意义多一些？还是负面的影响大一些？

　　王蒙(下简称“王”)：我没有读过低龄作家的作品，很难对它们做出评价。但从市场的反应来看，他们起码是受到青少年的欢迎，迎合了青少年的心理。或许有人对他们的“生活阅历尚浅”提出异议，但我想正因为这些低龄作家就是来自于青少年群体，他们能敏锐地发现身边的小事，捕捉或反映了青少年的心态，因而受到欢迎。相比之下，现在有许多作家对中学生了解得少，对青少年了解得少，使他们的作品得不到这个群体的欢迎，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美女作家”的作品，我看过一些。她们的文字虽然好，但作品的商业动机重，过分搞噱头压倒了文学的价值。

　　问：文学作品或多或少都带有一点狂热和煽情的色彩，青少年在阅读文学作品时，对一些偏执的问题或说法应该怎样理解？

　　王：有的文学作品能让读者受到感染，产生共鸣，但不是绝对可操作，像爱情、武侠小说，虚构成分较多，现实生活怎么可以照搬呢？比如说少年作家韩寒退学了，写文字骂学校，在校的孩子敢吗？当然不敢，只能在他的文字中找到共鸣，这个也是为什么青少年作家受欢迎的原因了。

　　因此，青少年在阅读文学作品时要保持与文学作品之间的健康距离，要强调的是，文学作品中也有不良、有害的信息，孩子们要懂得识别和选择。

　　问：那对于孩子来说，可以阅读的作品会不会随之而减少？

　　王：事实上，我对现在的孩子是比较同情的。青少年的功课越来越多，受的诱惑也比过去大，例如上网、电视等，不可能让他们完全脱离这些外界影响。更何况，上网、看电视也是长知识兼娱乐性的事，这样的权利不可以被剥夺。

　　同时，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成长，现在的孩子阅读渠道确实比过去要丰富，但不能说适合他们的阅读书籍减少了。书籍一直都在积累和沉淀，名著、优秀古典小说等都随年代的增加而积累下来，影响一代又一代的人，因此，孩子不可能找不到适合阅读的书籍。例如，我国的《西游记》、外国的《安徒生童话集》，这些都是很适合孩子们阅读的书籍，更不用说当代涌现出的大量优秀的文学作品，如蔡志忠的古典书籍漫画等。

　　关于流行歌曲走进课本

　　问：最近，周杰伦、罗大佑所演唱的歌曲歌词被编进了教科书，对学生的成长来说，有没有影响？

　　王：我也是刚刚看到罗大佑被编进教科书的这首《现象七十二变》。这首词可以说得上隽永，并不像大众所理解通俗歌曲中的“造作”或“浅白”。同时，也没有文学作品中单纯的怀旧、批判等，很值得回味。

　　把这样的歌词收录进课本，可以让孩子们知道现当代究竟有什么，也是有积极意义的。

　　问：随着流行歌曲走进课本，有些声音则指责现当代传统作品过少。某省作协还在分析现当代作品时提出了一种看法，说是现在的作家对“农村作品关注得少”。您觉得是这样的吗？

　　王：如果从积极的层面上去呼吁更多的作家关心农村、关心农民，我是赞成的。但如果理解成一种责备，我就认为不必。

　　不同的作家对关注群体的选择肯定不一样，作品的落脚点也不能苛求。对于农村这个问题，我们只能号召作家到农村基层去体验生活、关心农村，而不是要求他们一定要写这个题材，毕竟文学是源于生活的，我们应该赞成生活的多种形态并存。

　　关于学不好汉语的“祸根”

　　问：现在学英语热潮不退，甚至愈猛，您觉得这样吹捧外语会使中文受忽视吗？

　　答：我非常赞成学英语，这是一种工具，对以后生活和工作都有好处。但我觉得部分人的汉语学不好不能归咎于学英语热上。

　　事实上，一般情况来说，语言是共通的，母语打好基础了，才有可能学好外语；学好了外语，才会更懂得母语的精妙。也就是说，母语是外语的基础，而外语反倒可以促进母语的学习。举个例子，有多少青少年英语能好得过钱钟书、林语堂？但这两位大师的中文，甚至是文言文都是顶级的。中文没学好就怪罪到花太多时间学英语上，不是很可笑吗？实际上，人的脑子内存完全够用于我们同时学习两门甚至更多的语言，关键是每个人的努力和学习的态度。

　　问：还有人担心网络语言的盛行也会影响中国人的中文写作习惯。

　　王：网络语言实际上是为了打字快而发明的，我和小孙子在网上聊天时也经常用这些简短的、缩减的网络语言对话。它只是一个工具性的东西，一种形式，怎么会妨碍中文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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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下午，著名作家王蒙先生在中大作《文学的挑战与和解》演讲。本报记者 陈健聪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