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卖肾成为美好生活的最后希望

　　早报专稿

　　阿里·哈米德辞去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因为巴格达的道路治安实在是让他在工作的每一分钟都如坐针毡。但生活的绝望却更激起这位22岁的年轻人娶妻生子、追寻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为了筹够足够娶媳妇的钱，阿里义无反顾地抓住了一生仅此一次的“商机”———出卖一个肾脏。

　　卖肾娶妻做生意

　　上周，在经历了3个小时的手术后，虚弱的阿里腹缠绷带躺在巴格达阿尔-卡哈玛医院破旧的病床上。他失去了一个肾，但是却多了1400美元。

　　“安全局势促使我放弃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阿里说，“我也曾考虑过当警察，但那样好像更不安全。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所以我决定卖掉一个肾。我还很年轻，所以我想结婚，再用这笔钱做些小生意。”

　　在如今一个“新鲜出炉”的人体肾脏可以被压低到700美元出售的巴格达，以1400美元“成交”的阿里还算是幸运的。巴格达的失业率已经飙升到60％，月薪150美元的警察工作随着人体炸弹的“前赴后继”也渐渐地在年轻人眼中失去了当初的吸引力。在巴格达的街头，随处可见像阿里这样身体健康却苦于没有生计的年轻人四处闲荡，一群嗅着特殊商机的“掠食者”因此渐渐聚集。他们通常被称作“影子中间人”，拥有自己的一套缜密生意网———而商品就是人体器官。

　　高利润推动黑市兴旺

　　一方面，高失业率、爆炸、绑架和抢劫让伊拉克人的命越来越“便宜”，愿意加入到出卖人体器官的队伍日渐壮大；另一方面，恶劣的饮食、落后的医疗水平和路边炸弹不时制造的意外也令移植器官的需求方数量直线上升。但惟一一本万利的只有中间人。在邻国土耳其，一个肾脏可以在黑市卖到5000美元，在印度也能卖到3000美元。毫无疑问，伊拉克的丰富“货源”让它拥有了不可撼动的价格优势。一群群面带焦虑徘徊在大医院门口等待“伯乐”挑选的伊拉克年轻人也成了时下巴格达医院的特殊风景线。而在人体器官黑市中间人集团化的运作和威逼利诱无所不用的手段之下，器官捐赠所得也在急剧“跳水”。2001年时，在伊拉克买人体器官的起价还是2000美元，但现在几乎要打个三折。“比起萨达姆时代，现在的伊拉克人好像更加缺钱。两三年前要找到一个捐赠者还很难，”医院的一名高级护士说，“而现在，病人的亲人几乎不费什么劲就能找来一个捐赠者。”

　　为此，伊拉克过渡政府内政部打击有组织犯罪科成立了一个专门打击人体器官非法交易的小组。该小组负责人阿卜杜拉·贾巴尔·纳提哈说：“我们最近刚刚抓到了一名非法捐赠者，他原本是从巴士拉来巴格达找工作的。然后来了一群好像对他很‘好’的人，给他吃住，但没多久假面具就撕下来了。他们以他吃住拖欠一大笔钱为由，逼他定下了一个愿意以出卖一个肾脏还债的契约。那个可怜人少了一个肾，但却只拿到70美元。”

　　医生反对但无力干预

　　此外，这些自愿或非自愿的捐赠人还得独自承担手术失败的风险。一旦捐赠人出现术后感染或是其他并发症，巴格达绝大部分的医院都无法提供高质量的治疗———那些15年前萨达姆政权以发达国家医院标准置办的医疗器械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现在的需求。尽管大部分医师都反对医院外面正在进行的黑市交易，但当受捐人带着心甘情愿的捐赠人出现在面前时，他们通常也并不会多事地去干预。

　　“许多失业的年轻人都在以这种痛苦的方式换钱。”为阿里摘肾手术主刀的赛义迪医生说。“我反对人体器官买卖，因此我只为捐赠人是受捐人亲属的手术主刀。但事实上，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我们无从考证；而在许多私立医院，他们也根本不管手术中移植的那些人体器官从哪儿来。”

　　王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