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特工门事件暴露深喉 布什头号军师面临下台

７月６日，《纽约时报》记者米勒因继续拒绝透露消息源而被判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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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记者米勒

美“特工门”丑闻来龙去脉 布什“头号军师”卡尔·罗夫面临下课

　　继7月10日，美国《新闻周刊》发表该刊记者伊西科夫的报道，披露美国布什总统的高级顾问卡尔·罗夫(上图)，被证实为向传媒泄露中央情报局特务普莱姆身份的秘密消息来源之一，令这名中情局间谍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明日将出版的最新一期美国《新闻周刊》首席政治记者霍华德·法恩曼所写的封面故事《卡尔·罗夫的世界》，则详细披露了卡尔·罗夫是如何让威尔逊夫人普莱姆特工身份泄露，以报复威尔逊公开指责布什政府为获得支持发动战争，不惜使用假情报。

　　自从水门事件之后，美国新闻界常把一些重大事件称之为“某某门”。“特工门”(也称“夫人门”)指的是美国前驻伊拉克大使约瑟夫·威尔逊夫人瓦拉里·普莱姆中央情报局特工的身份被暴露一事。

　　威尔逊曾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非洲问题外交顾问。2002年，中情局委派他前往非洲国家尼日尔，调查伊拉克试图从该国购买金属铀一事。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个假情报。

　　威尔逊夫人普莱姆1963年出生在阿拉斯加州。1985年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毕业没多久，她便被中情局招为特工。她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女007”，前程无量。2003年7月14日，美国专栏作家罗伯特·诺瓦克在报纸上披露说两名政府高级官员打电话向他透露了普莱姆的特工身份。随后，《纽约时报》记者朱迪思·米勒和《时代》周刊记者马修·库珀也相继报道了同一信息。普莱姆的间谍身份就这样被曝光，威尔逊在2003年9月29日接受美国全国广播公司采访时，把此次事件的主谋指向布什政府，并咬定是布什总统的超级政治师爷卡尔·罗夫所为。而罗夫目前面临被指控的处境。他已成为民主党人攻击的对象，强烈要求布什把罗夫赶出白宫。

　　据悉，在美国，蓄意揭发一名中情局密探的身份是违法的。

　　卡尔·罗夫爱好打猎，在德克萨斯州，他心仪的猎物是鹌鹑，而在华盛顿，他的猎物则是总统小布什和副总统切尼的对头们。最近，罗夫成为公众愤怒的焦点，一切皆因他的猎物而起。2003年7月7日，美国资深外交官、前驻伊拉克大使威尔逊，公开攻击布什政府发动伊拉克战争的一个核心依据——萨达姆试图从尼日尔购买金属铀一事是假情报。威尔逊宣称，他曾在2002年受CIA派遣前往非洲国家尼日尔，调查伊拉克试图从该国购买金属铀一事。当时副总统切尼命令他收集证据。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个假情报，并向有关部门递交了报告。但是，布什却在国情咨文中仍然将此事作为萨达姆政权的“罪状”之一。

　　起因：威尔逊爆料，切尼麻烦上身

　　好了，在罗夫的射程里，飞来了一只小鸟。之前，威尔逊一直在公众视线之外，忙于物色合适的媒体来报道他掌握的资料，当然，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名。威尔逊的举动引起了当权者的注意。今年5月，美国内政部公布了一份有关威尔逊伊拉克之行起因的秘密备忘录，里面描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威尔逊的夫人是一位负责调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中情局特工，而且是她建议上头派自己的丈夫去执行伊拉克之行的任务。

　　威尔逊公开布什政府使用假情报，一些高官慌忙出来为之掩饰。而一向强硬的副总统切尼和罗夫则继续支持布什的讲话。罗夫从切尼身边的支持伊拉克战争的小圈子获得了外交政策的暗示，他也十分接近切尼的幕僚长——刘易斯·利比。

　　很快，罗夫扯出了威尔逊的背景：一名民主党员，曾经在克林顿时代参与管理过国家安全事务。2000年总统竞选曾捐款给戈尔。并认为威尔逊是因为如下原因把切尼拉了进来：1.为了把切尼描绘成战争幕后的主使。2.因为切尼没有任用威尔逊自己。3.切尼从没总结参与过与伊拉克战争有关的事务。

　　任何白宫的官员都不可能承认，追查威尔逊的是违法行为。确实，在布什统治下，美国的国家安全和政治已经混为一谈。在“9·11”之后的几个月里，罗夫控制的共和党国家委员会公布了一份集资信，证明布什总统在9·11恐怖袭击发生的几小时后就乘上了空军一号。民主党对此极为不满，然而布什和罗夫却利用此事在第二次竞选中为布什大做宣传：大元帅勇敢的形象。如今威尔逊披露的事情，等于是责难布什政府欺骗人民，将国家卷入战争。

　　进展：罗夫帮切尼洗底，设计爆普莱姆特工身分

　　怎么对付威尔逊呢？作为白宫高级顾问，罗夫有义务想出法子来。他负责处理政治事务而不是媒体关系，不过他本人却把两者看成一个东西。用自己的重量级身份影响自己的受益人和好友。出版部长阿里·弗莱谢被派去销毁威尔逊的报道。然后，在布什一次非洲的长途旅程中，弗莱谢弄了一大堆报道来说明威尔逊的非洲之行是很官僚化的。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有趣的事情的？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一些助手曾经看过内政部的电脑档案，这个电脑是鲍威尔带上空军一号自用的。

　　罗夫的目标，是为切尼洗底，让公众相信切尼与威尔逊尼日尔之行毫无关系。回到华盛顿，罗夫一边忙于策划布什的2004年竞选连任活动，一边像一个有耐心的猎人一般守候在他于白宫西翼的办公室，他的第一个出击机会是7月9日，星期三，他接受一个记者老朋友——罗伯特·诺瓦克的采访。

　　罗夫到底对诺瓦克说了什么呢？诺瓦克如何从罗夫口中得到确认，威尔逊是受其夫人普莱姆的命令去尼日尔吗？罗夫当时的回答成了争议的核心。根据诺瓦克后来的一篇专栏文章透露，当他与罗夫谈到威尔逊的时候，罗夫的回答是“哦，你知道的啦”。不过，据罗夫的一位亲信透露，罗夫当时说的是“我也听说了”。其实，不管罗夫原话是怎么说的，诺瓦克自认为已经得到足够的确定。他回去之后根据他所掌握的资料写了一篇文章，文中引用了两个高级白宫官员的话，并提及了威尔逊夫人的名字。

　　罗夫的下一击也是最后一击是很短暂的，之后，他接到《时代》杂志记者马修·库伯的电话。就像《新闻周刊》早前报道过的，库伯后来写了一份电子邮件给他的办公室主任，说罗夫试图不让他停止报道威尔逊的事情——还提到了威尔逊夫人：“是中情局负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特工威尔逊夫人批准了威尔逊的尼日尔之行(罗夫在他第一次和联邦调查局的谈话中没有提到和库伯的那次电话交谈)。《新闻周刊》说，在库珀的电子信件中并没有提到罗夫使用了普莱姆的名字，或知道她是CIA的一名特工，但最重要的是“罗夫在诺瓦克发表那篇文章前，同库珀谈到了这个问题”，换句话说，在诺瓦克没有发表那篇文章前，普莱姆的身份已被公开了。

　　根据美国1982年的法律，故意公开特工身份以损害国家安全，是一项重罪。根据另外一条旧的法律，刻意公开国务院选择收藏的文件也是重罪，包括国务院的备忘录。

　　就像诺瓦克说的，如果罗夫知道普莱姆的身份，他是如何知道的？一位罗夫的亲信说，罗夫从来没有看过国务院备忘录。这名亲信还告诉《新闻周刊》，罗夫说记不得是谁把威尔逊夫人的身份告诉他听的。消息出来后，罗夫被联邦调查员询问他和刘易斯·利比(切尼幕僚长)的谈话内容。但罗夫否认他和利比谈过任何具体的有关威尔逊太太的话题。

　　后果：面临指控，民主党要求解除其对机密文件的处理权力

　　罗夫把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分成自己的敌人和朋友两大部分。对朋友忠诚，对敌人冷血。这是他的政治哲学。另外还必须认真观察自己对手的言论，使你比他们还了解他们自己。然后利用媒体将敌人的言论反过来去对付他们。

　　然而正如典型的华盛顿式的命运，罗夫的政治理论也被别人用来对付他。现在他被迫依靠共和党去完成一个更加个人的事情：自卫。联邦检察官菲兹杰拉德正在调查是否有人违法泄露中情局特工普莱姆的身份。检察官还会调查有没人对大陪审团说谎。民主党则全力要求在众议院听证会前解除罗夫对机密文件的处理权力。

　　除了法律界要上演好戏外，白宫处理威尔逊非洲之行的方式，也使得公众在小布什统治下罕见地有机会看清楚，在卡尔·罗夫这个最有权力的总统顾问管理下的白宫内部是如何运作的。

　　罗夫的律师说他并没有做错事，并称检察官也表示罗夫不是被调查的目标。但罗夫的敌人们认定的一个更高真理是：罗夫是一个邪恶的震心。他用了超过30年来完善的“摩尼教政治”(注：简单地将世界上的国家分为正义和邪恶两大阵营，双方处于你死我活式的斗争中，必欲将对手根除才肯罢手。)，现在也会把他卷进去，或者至少削弱他在共和党的权力。现在，有权处理这件事的是检察官帕特里克·菲兹杰拉德。

　　据悉，在目前泄密事件动机和方法不明的情况下，检察官菲兹杰拉德很难马上就将罗夫定罪为泄密而展开调查。有分析家指出，菲兹杰拉德很可能转而提出其他的指控，比如说做伪证或是妨碍司法公正等等。

　　他与布什是主仆，但更像兄弟

　　两人以一种不可破灭的忠诚团结在一起

　　卡尔·罗夫被媒体称为“布什的大脑”、“头号军师”，曾帮助布什赢得第一次总统大选、接着又帮布什获得连任，是“布什竞选战略的总设计师”。布什总是亲昵地称罗夫为“才子”，大事小事也都愿意和罗夫商量。

　　从小就是铁杆共和党人

　　罗夫1950年出生于科罗拉多州丹佛市，其父亲是地理学家。也许罗夫就是从他爸那里得到了他对历史的理解和他对细节近乎疯狂的爱。罗夫是5个孩子之一，一个饥渴并且有过人野心的阅读者，他还很善于辩论。罗夫9岁的时候就成了铁杆共和党人，在当时尼克松对肯尼迪的总统竞选中坚决支持共和党人尼克松。

　　罗夫在20世纪60年代末期为加入共和党而从犹他大学辍学。他曾偷过竞选活动时的文具，还到民主党的啤酒聚会打群架。不过，参加大学的共和党对他来说还有别的重要意义：他因此而产生了归属感，这是他非常需要的。罗夫在好几所大学都上过课，但是遗憾的是，他从哪所学校也没有毕业，没有拿到学位证书。

　　帮小布什竞选国会议员上位

　　大学共和党员的生活让罗夫了解到权术在政治中的力量，在那里他还遇见了后来他政治生活中的搭档——小布什。在一次竞选中，罗夫与当时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主席老布什成了好朋友。1973年的感恩节，老布什通过一个助手要求罗夫把家里的车钥匙交给他刚从哈佛商学院回来的儿子。那是罗夫第一次见到小布什，他回忆起如电影情节的那一幕：“他穿着牛仔裤，还有夹克，他有一种自信和领袖气质。”罗夫后来这样告诉《新闻周刊》。罗夫当总统的梦想在那一刻结束了，但这却是小布什政治生涯的起点。

　　回想起来，罗夫的政治之路就像西德克萨斯的高速公路般笔直。罗夫和小布什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移居到了德克萨斯中部，小布什经营他的石油事业，罗夫则是做咨询业务。刚开始罗夫通过卷入新商务，赚钱比小布什要多。他在工作和兴趣中发现教唆性的集资信可以为他筹集百万资金。

　　在向华盛顿前进的道路上，小布什和罗夫发展出一种现在政治中少见的同伴关系。他们像兄弟，不过不太亲近；像主仆，也不太像；国王和小丑，更不像。他们以一种不可破灭的忠诚团结在一起。外界认为，他们的关系在小布什2000年初选被约翰·麦卡恩于新罕布什尔州击败时，曾面临考验，罗夫那次低估了参议员麦卡恩的实力。按照习惯，身为助选团成员的罗夫应该引咎辞职。但当时当《新闻周刊》问罗夫是否会辞职时，他以一种嘲笑、惋惜和愤怒的方式回答：“你竟然问我这个，当然不会了！”后来，在南卡罗莱那州一个竞选活动的公交车上，小布什和罗夫表演一部喜剧，他们演出那天竞选失败后晚上他们的反应，他们转动着眼珠假装喝醉倒在公交车里。“我们失去了那该死的20点!”罗夫假装在电话前和小布什对话。“倒霉，卡尔，你毁了一切！”小布什大喊。

　　布什仍然和他站在一起

　　“特工门”丑闻传开后，民主党要求布什政府罢免罗夫的要求已越来越高。参议院民主党领袖里德指出：“白宫曾经承诺，谁参与了普莱姆身份泄密事件，谁就将不再在政府任职。我相信他们会兑现这个诺言。”一名民主党议员指出，故意泄露秘密特工的身份无异于“叛国”。小布什虽然没有说很多话来保护自己的密友，只是说他会等检察官菲兹杰拉德的调查结束，但是布什和罗夫站在一起在白宫照了相。这说明两人仍然站在一起。

　　罗夫在每个地方都有朋友，他们也帮他说话，但他们的反应非常慢，也许部分原因是他们是用来进攻多于防守的。一些共和党人的发言有点模糊的克林顿式的感觉：“罗夫只是想帮助记者，他从没有提到过普莱姆的名字，他从没主动叫记者来，都是记者找上门的。”而民主党渴望占据国家安全这块事务的有利形势继续开火，民主党喊得越大声，罗夫和他的盟友越能轻易将这件事说成只是政党互相攻击。

　　朋友说罗夫因为“特工门”事件的进展而动摇了信心，因为这种方向不是他所能期待的。他习惯了居于控制的位置。但如今他能做的只有等待检察官的下一步行动了。去年11月小布什选举胜利后，布什称罗夫为“设计师。”现在猎人不得不等待，来看他是否会被猎杀。

　　本版编译 陈承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