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生活：美食国度吃“凉拌大米”(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4日15:26 金羊网-羊城晚报

　　在法国教书时吃了一年食堂，脑中饭菜的概念真是遭到了某种程度的颠覆。简单地说，饭不是饭，菜不是菜了。真是一切以时间地点为转移：在我们这边铁定归为饭，到那边有可能是菜；被划为菜的，倒有可能被当饭处理。

　　在食堂的第一顿，遭遇土豆。这里的惯例，完整的一顿饭必包括色拉、主菜（主食在内）和甜品，色拉、甜品各人排队自取一份，主菜则是大师傅掌握。色拉、甜品与我们的吃饭概念颇有距离，顶多是花絮性质。所以我对这一餐的希望一概寄托于主菜。大师傅给一盘炸薯条，再来一大块猪扒，齐了。显然，这薯条便是饭。薯条不新鲜，麦当劳、肯德基店里都曾领教，只是从来没推敲过，这算饭呢还是算菜。快餐嘛，汉堡原本就是亦饭亦菜的。

　　薯条并不难吃，不过当即决定，明天还是要挑我心目中的“饭”。不料第二天主食是土豆泥，第三天干脆就是一盘土豆。我不知道中国是否有什么地方也以土豆作粮食，见识过的，吃法也多了，不拘切块切丝切丁，也不管是是炒、是煎、是炖、是烧汤，总之是菜，决不是饭。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处在找“饭”吃的状态。若以为洋人的食堂里只有土豆，那绝对是诬蔑，意大利面、比萨饼是常有的，与土豆相比，与“饭”的距离大大缩短。但对中国南方的人而言，米饭才是最正宗的“饭”。出乎意料，偶然去到另一食堂，发现那里天天供应米饭。同样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里米饭并不是“饭”，而属“菜”的范畴。确切地说，米成了某一种色拉的主料。我是在形形色色的色拉中发现“饭”的，做法大约是将米煮熟后与些少其他材料再加佐料拌在一起。也许对法国人而言，这就差不多等于我们的凉拌黄瓜之类吧？那么仿中国式的菜名，应叫凉拌大米或凉拌米饭？有点滑稽。

　　我对这道色拉的态度与对土豆的态度正好相反。对土豆不免以“菜”的名义循名责实，拿人家的色拉当饭吃则不管什么名正言顺了。除了偶尔吃意大利面，可说基本上将他们的主食弃而不取，独沽一味，上食堂便直取这道色拉。滋味可以不问，且不谈里面加入的佐料怪异，单是米饭就同我们这边大大不同。原来洋人根本没有焖饭一说，煮米从不盖上锅盖，加上许多水，煮到一定时间，将未被米粒吸收的水沥去就算完事。有这么烧饭的吗？饶是如此，它还是我坚定不移的第一选择。所以我并不夸张地向人诉苦：在美食国度里天天吃的是夹生饭。

　　·余斌·

上图：本文作者（左上）宴请外国朋友

　　（晓健／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