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忧郁

　　◆冯武勇

　　十天来，全法国人，乃至全欧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巴黎周边骚乱愈演愈烈。一场骚乱，动摇了法国移民及其同化模式延续30多年的神话。

　　骚乱主体是失业青年，北非、阿拉伯移民的后代；骚乱区域集中在巴黎等大城市周

边的“边缘化”城镇；骚乱表现为烧、砸、抢，没有特定目标。这样的骚乱如果说有动机，恐怕发泄占了上风；如果说有目标，制造“新闻”的目的远甚于寻求解决问题。

　　但法国人无法漠视骚乱拉响的警报，因为那标示法国社会、文化出现了割裂。30年来，法国人就像埋头沙丘的鸵鸟，不去正视移民政策的弊端，漠视乃至放任文化边缘地带与法国社会隔离。

　　法国人向来骄傲，尤其以法兰西文化为荣。所以，在法国人看来，文化同化是一条单行线，以移民为主体的少数民族和异域文化要融入法国社会，只能逐渐放弃自己的种族文化特性。然而，由于移民占了法国人口近十分之一；由于移民在就业、经济地位、社会机会上饱受轻慢，这种单方向的融合开始出现滞胀、拥堵、甚至彻底断路。

　　移民后代们堵在同化的单行线上，进，无法融入主流社会；退，无法重拾原生文明，只能在接受同化的途中“画地为牢”，在遭受忽视和边缘化中自我隔离，自我统治。巴黎近郊不少移民聚居区就这样成了天子脚下的无政府王国。

　　骚乱揭开了花都丽影下满目疮痍的隔离地带。《纽约时报》评论说，“法国模式”主要依赖资金投入养活和安置移民，却没有赋予他们社会地位认同。因此，这些人成为法国社会中的“孤岛”。参与骚乱的一名青年说，他只是拥有法国国籍的外国人。从法国的教训看，要么应该学习“英国模式”，确立多元文化并存，但伦敦“7·7”事件也给“英国模式”打上问号。

　　在这种意义上，这场骚乱不仅仅是巴黎的忧郁，也是欧洲的忧郁，后者同样面对移民及其同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