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黑老大”终难逃一死(图)

　　反对死刑的抗议者在监狱外示威，希望在最后一秒挽救威廉斯的性命

　　威廉斯

　　威廉斯就在这个行刑台上被执行死刑■身背4命罪大恶极，24年写书赎罪，仍难逃一死

　　■10次获诺奖提名，数万人求情，“终结者”拒不开恩

　　曾经是美国黑帮老大的斯坦利·图基·威廉斯早在24年前就被送进了死囚牢房。在数次上诉遭法院驳回又在12日被加利福尼亚州州长施瓦辛格拒绝赦免后，威廉斯的律师仍未放弃努力。但是，所有努力都没能保住威廉斯的性命。当地时间13日零时1分，威廉斯在美国圣昆廷监狱被执行注射死刑，34分钟后被宣布死亡。1992年加州重新执行死刑之后，威廉斯是第12名被处决的死刑犯。

　　本来，威廉斯还差16天就将迎来自己52岁的生日。上周，他被第六次提名为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他写的书籍也曾被4次提名参加诺贝尔文学奖的角逐。威廉斯是美国历史上最为传奇的死刑犯、他的经历曾经被拍成电视剧，包括美国黑人民权运动领袖和好莱坞著名演员在内的数万人，最近几天一直在举行抗议活动，希望能救他一命。

　　51岁的威廉斯是洛杉矶臭名昭著的街头团伙“瘸子帮”的创始人之一，他以1979年在两次抢劫中接连枪杀4人的罪名于1981年被法庭判处死刑。他本人一直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并反复上诉，但都被驳回。而他本人也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在一名美国记者的帮助下，威廉斯通过口述在监狱中完成了9部小说，其中包括他本人的自传，所有这些都是以儿童为对象，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警告孩子们别走上邪路。根据美国法律，州长可动用行政特赦权对被判死刑的囚犯改判无期徒刑。然而施瓦辛格12日宣布他拒绝赦免威廉斯。

　　据悉，在威廉斯眼看就要踏进鬼门关的时候，曾经冒出一根新的救命稻草。他的律师在离计划行刑时间只有3小时的时候致信施瓦辛格，声称找到了4名能证明威廉斯清白的证人，请求州长暂缓死刑，批准调查60天，但未被理会。

　　13日，在监狱大门外，聚集了约2000名抗议者，他们举着写着反对死刑，要求宽恕威廉斯等口号的标语牌，很多人捧着小蜡烛。他们祈祷威廉斯能在最后一分钟得到缓刑。据新华社

　　威廉斯的最后时刻

　　51岁的威廉斯13日零时35分在圣昆廷监狱被宣布死亡。他一半的人生都是在那所监狱度过的。

　　据亲眼见证了威廉斯死亡过程的当地记者透露，威廉斯被捆绑起来送进行刑室时没有进行任何反抗，而在行刑官将注射毒药的针管推进他的身体时，威廉斯显得很愤怒。一位记者称，从威廉斯被带进行刑室到宣布死亡，整个过程用了34分钟。美联社记者金·柯蒂斯说，威廉斯曾经环顾周围，好像在问：“你这样做对吗？”

　　共有39人见证了威廉斯的死刑，其中几位是应邀作为证人出现的。在威廉斯看着他们的时候，其中3个人举起拳头向威廉斯致敬，并且大声叫喊：“加利福尼亚州杀死了一个无辜者。”听到这句话，威廉斯案的一名受害者的继母劳拉·欧文斯当场痛哭流涕。

　　威廉斯生命中的最后几小时是在一间45平方英尺的“死亡观察”囚室里度过的。那里面为他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一件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在进入行刑室之前，他换上了那套服装。在囚室里，威廉斯和他的律师通了电话。囚室里还准备了一台电视机，但威廉斯没有看电视。

　　临刑前，威廉斯表现得十分镇静，他拒绝吃最后的大餐。12日一整天，他只喝了一些牛奶和麦片粥。威廉斯没有请监狱的牧师为他做临终祷告，也没有要求在处决前注射镇静剂。李珊/编译

　　本报独家连线圣昆廷监狱

　　“他死时很安静”

　　13日晚10点30分（北京时间），本报记者电话采访了圣昆廷监狱公共事务负责人辛吉，了解到威廉斯被处死时的一些情况。

　　辛吉：他已经被处死了，没想到中国的媒体也关注威廉斯，他在我们这里可一直是个“大明星”。

　　记者：威廉斯的赦免请求被施瓦辛格拒绝后，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辛吉：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或许在罪恶面前，他也无法狡辩。

　　记者：执行死刑时，威廉斯有何反应？辛吉：他死时很安静，非常安静。记者：民众有何反应？

　　辛吉：监狱外面一直有大批民众在为威廉斯守夜，他们点着蜡烛悼念，有的举着抗议的标语，包括很多名人。本报记者肖福燕

　　面对死刑，威廉斯叙述了他的一生———

　　“我最想做的就是保持尊严”

　　几天前，《纽约时报》记者利普塔克专程前往圣昆廷监狱。威廉斯这样叙述了他的一生。

　　“瘸子帮”的生活———“我的过去卑劣可耻，我是犯人。”“我的勇气都是靠暴力、坏名声、毒品支撑起来的；但是现在，我的勇气来自坚韧和信仰。”

　　关于他的案件———“我总是在问自己一个问题，黑人在美国能否接受正义的审判？我想告诉你和其他朋友，答案是否定的。”

　　关于受害者家人———“我同情他们，但用死亡来威胁我，并不意味着他们从此可以结束痛苦。”

　　关于死刑———“死刑会花费不少纳税人的钱。”“这种手段太残忍，通过杀人的手段来禁止谋杀，有何意义？”“我热爱生命。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保持我的尊严。我会对他们笑，对自己笑。”

　　怀念什么———“我的自由。只有童年时我才享受过自由。我想念可口的美食，还有我的妈妈。”余东

　　加州州长施瓦辛格拒绝赦免的理由———

　　“他身背四命，应该付出代价”

　　12日，施瓦辛格接受当地记者采访时表示，对威廉斯的处决不能因为他的赎罪而宽恕，而且施瓦辛格本人对所谓的“赎罪”表示怀疑。施瓦辛格说，在狱中赎罪并不表示他从内心深处认识到过错，他只是为了赎罪，可是并不一定心诚。“威廉斯的赎罪是真心的忏悔，还是单纯的赎罪？据我所知，他从未对过去的罪行做出正式道歉，而且他始终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他的做法根本不能称之为‘赎罪’。”据悉，事后施瓦辛格的发言人宣读了一份他的亲笔声明：“法庭已经仔细考虑过威廉斯案的特殊性，没有任何理由更改法庭决定。他背负着4条人命，应该付出代价。”余东

　　三华人惨死在他枪下

　　1979年3月11日凌晨，威廉斯为了600元现金，残忍地枪杀了台湾籍华人杨在禅、林怡臣夫妇和他们的女儿杨燕仪。

　　杨在禅早年在台中是位英文老师，一家4口移居洛杉矶后以开旅馆为业，杨氏夫妇被杀时约50岁，他们的女儿当时只有20岁左右。遭抢劫时，杨家的儿子藏到床下才幸免于难。

　　根据当时犯罪现场资料照片显示，威廉斯杀人手段极其残忍。他持大口径武器行凶，一枪打在杨燕仪的左眼，使其整个左部面颊被子弹打烂。犯罪现场的另一张照片是杨氏夫妇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林怡臣小腹中弹，满身鲜血。

　　在这桩抢劫案之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威廉斯曾在一家7-11便利店抢劫，仅为了122元现金，竟以“处决”杀人方式将店员欧文斯开枪打死。李珊/编译

　　2004年本报记者采访时，他曾这样说———

　　每个人都应常回顾人生

　　2004年12月，本报曾通过电子邮件对威廉斯进行专访，当时威廉斯还在死囚监狱中等待着命运的最终裁决。他对自己狱中写书赎罪的行为这样看：

　　要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每个人都应该经常回顾人生，做一个善于自省的人。通过自我反省，我已认识到自己过的是一种“失败主义者”的生活。除了反省，我还开始了自学。在学习的过程中我形成了分析能力，了解了所谓“人之常情”，这些帮助我建立起道德观念。没有道德观念，我什么也作不了，只会成为一个有知识的傻瓜。具有了道德观念，我才能开始赎罪。

　　我感谢中国的读者对我的关注。我在狱中写书的目的是描述一种不幸的生活，这种生活可能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上演。但不管环境有多么恶劣，一个人都可以提升自己，就像凤凰浴火重生。有了信念，不可能的事情也能成为可能。真理的美丽就在于，它与肤色无关、与种族无关，与社会地位经济地位无关，也与地理位置无关。李珊

　　美国的死刑制度

　　美国建国时就是一个联合体，因此，刑事犯罪基本是州一级法律在管，各个州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根据1977年到2002年的调查，美国的死囚犯在被陪审团判处死刑之后，平均每个死囚要经历将近10年的上诉时间。

　　美国的杜克大学曾经有一项研究结果指出，在花费纳税人支付的费用上，美国的死囚犯比一个判处20年徒刑的囚犯要高两倍，平均每个死囚犯要消耗州政府216万美元的开支。在一切程序走完之后，根据美国宪法，总统有赦免罪犯的权力，不必提供任何理由。各州的州宪法也有类似的规定，死囚可以要求州长赦免。当然，通常赦免都是有一定理由的。

　　对于行刑方式，也尽可能地做到快速和没有痛苦。1888年，纽约州建造了第一个死刑电椅。1890年在电椅上处死了第一个罪犯。现在美国基本上都是使用注射毒液。过程一般先是手臂消毒，然后注射3剂药水。第一剂相当于麻醉剂，让死囚失去知觉，第二剂是破坏呼吸系统，第三剂是停止心脏功能。整个过程大约5分钟。然后，由法医鉴定，确认死亡。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