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聊斋：眼睁睁看着同胞被“炒”

　　一天中午，人事部长走进我的办公室，问我她能不能关上门。我点点头。

　　她坐下后说，为了配合总部的工作，公司开始把重心从研究转到产品开发上。这就意味着人员重组甚至裁员。被裁的人中就有一个是华裔，这个人的英文不大好，部长需要我在场作必要的翻译。我很为难，可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有事找你谈。”部长对实验室的那位华裔助理员说。助理员高高兴兴，进了会议室。

　　“由于公司内部需要重组，你的岗位不再重要了，我们不能留你，这是你最后的薪水。”部长拿出准备好的信封，递给毫无准备的“下岗”职工。

　　“我到底犯什么错了？”助理员傻了，“我不接受（这样的决定）！”她把薪水袋推回去，手开始发抖，那是因为意外，生气。“我是公司的老员工之一，工作一直很卖力，也做得很好。”她说的同时，转头望着她的主管、那位同时在座的男上司。

　　“是的，你做得很好。但这个是公司的决定，只和公司决策有关，和你的表现无关。”

　　“不对，你们找借口。我知道，我口头表达能力不好，你们就不留我了，但研究工作不用说，只需做！”她用不流利的英文，斩钉截铁地说。当时我刚到公司不到几个月，和她不熟，但仅凭这句话，感觉她是个卖力工作的人。

　　接着，人事部长解释由于公司开支紧了，要保产品开发而弃研究。助理员这时才回过神来，说只要公司肯留她，什么职位都可以干，诺大的公司，一定不在乎她那点人工的开支。说着说着，她开始讲起了中文，说不明白为什么这事偏偏摊到她头上，这不公平。我立即把她的话翻译出来。

　　部长说，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逐级裁员直到达标为止。助理员一看说不通，急了，说，如果公司要减员，就裁那些本来就想走的人好了，“我就知道有些人在找别的工作”。人事部长的眼亮了一下：“是谁？”

　　我因为要出去喝点水，所以离开了会议室。等我返回时，部长和助理员正准备签“停工协议”，需要我翻译。“你知道，我需要生存，我需要钱！我需要工作！”助理员的语调里有点悲愤。

　　部长瞪大蓝蓝的眼睛看着助理员，以示理解，但她终究也不再说话，她觉察到这样下去谈不出结果，因为被裁的人是没有和公司商量讨价的余地的。

　　大约一年后，这个人事部长、心理学硕士离开了公司，转到她的专业上，为那些心理有障碍的孩子服务。

　　·莱池·

　　（晓健／编制）